我浅笑道:“陛下有此心,便是万民之福。”
我自认为了解他,觉得他生性自负,难以听进去旁人的意见与批评。却不曾料想,他竟下诏求直言,令朝臣庶民,大胆直言朝政阙失与军民利害。如有可采用之言,自当听用。若言语有所不当,也万万不会降罪。又选了十位德高才备的大臣,组成一个咨询内阁,随时向大臣咨询各方面的事宜。更前所未有的施行宽松政策,下诏给河南民众,衣冠发式一切从便,不予限制。此举无疑缓和了两族矛盾,有益于民众专注于生产发展,促进民族融合。相对于多尔衮的“留发不留头”残忍政策,迪古乃显然更看重两族关系的长远发展。
御辇稳稳停下,迪古乃却不急于起身,凝视着我慨然道:“自打儿时向你袒露心思,宛宛便从未阻挠过朕踏上夺位之路,反而一直默默支持着朕,给朕出谋划策,帮朕走出困境。寻常妇人,愿助夫君成事者,无一不是为求一个夫贵妻荣,跟着夫君沾光享福。可朕明白,宛宛绝非重利之人;朕更清楚,宛宛内心深处,根本不愿朕争那把龙椅……”
我淡淡一笑,似乎明白他言语中的困惑与探寻。我牵起他的手,一字一顿地缓缓道:“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迪古乃紧抿双唇,动容之情溢于言表,幽暗深眸灼灼明亮,如凝了一整个夏日的炽热阳光。我亦是微怔,仿佛直至今日,方才明白自己对他深沉似大海的绵绵情意。
或许正是如此,我才能熬过内心的抵触,为了一个貌似卑微的情字,努力去应这个陌生的时代。相伴悠悠十多载,慢慢融入他的生命,住进他的灵魂,舍不得离开。
他的唇一贴上来,我便伸手搂住了他的颈脖,却是异常滚烫。唇齿交缠的间隙,我不由得微喘:“身上如此烫,莫不是病了?”迪古乃急切地吻我,仿佛十分恼怒我的不专心,“朕与宛宛相处,身体从来都是滚烫的。”
我脸红至耳根,忽然想起我们还在轿辇中,不觉又惊又羞。奈何双唇被死死堵住,难以再完整地说出话。索性抛了思绪,沉浸在他热烈的亲吻与抚摸中。
帏帘外,响起阿律极小心的声音:“陛下,瑶华殿到了!”我终是忍不住,软软地推一推迪古乃,哼唧了两声。
他从我衣衫中抽出手,猛地托起我的臀,抱着云鬓散乱的我下了轿。我来不及制止,急忙把布满红霞的脸埋在他肩窝里,紧紧地闭上双眼。
心中暗暗叫屈,只怕不消一刻钟,此景很快就会传遍阖宫上下,又要多一条随时随地勾引圣上的骂名了!
迪古乃可不管后果,他奔走如飞的脚步,已昭示了此时此刻,他有多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
掀帘上榻,我却有几分犯难,迪古乃直接褪去我亵衣,急急地就要直奔主题。我不自觉地并拢双腿,撇过脸娇怯地说:“陛下,臣妾身子微感不适。”
他从我胸前抬起头,迷离的双眸闪过一丝清明。我咬一咬唇,难为情地抱怨道:“从昨夜至今早,你要了太多次,那里……”
未等我说完,迪古乃撩起我裙幅,低头细瞧几眼,脸上滑过一抹怜惜,口吻自责却又分明含了几丝得意,“有些肿了……是不是朕太激烈了?”
我羞得瞪他,迪古乃放声朗笑,伏在我耳边低声道:“每每近宛宛身,朕便觉浑身是劲儿,犹如出山猛虎……”我呼吸渐急,伸手捶了他一下,“大半年不见,你愈发喜欢浑说,整日与张仲轲厮混,定是他教坏了你!”
迪古乃嘿嘿一笑,乖乖地躺在一旁,撑开锦被盖在我身上,抱着我说:“朕宠爱杨伯雄,乃是敬重他的学识品行;而张仲轲一无是处,朕留他在身边,则是因他流浪市井多年,知晓不少民间传说与趣闻,偶尔能讲出来给朕解闷。朕命他二人侍奉在御前,既能令朕时时自省,亦能愉悦朕的心情,岂不美哉?”
我酸溜溜地道了句:“若真是如此,臣妾一人足矣,根本不需他二人,还能给陛下省点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