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方才为止,郑和手上还未沾一条人命,只因他还不知那阿列苦奈儿到底意欲何为,这又毕竟是他国地盘,为了不至没有挽回余地才手下留情。
可是厮杀一阵,眼见围上来的武士越来越多,自己带来的人也有几人被斩杀于刀下,郑和终于发狠,手下再不留情,这一路杀去,留下无数尸体。
宫门外,此刻也在混战之中。
张熙童得夏浔授意,派人来迎接郑和回去。官兵只有两百人,可是就这区区两百人,被近千人的锡兰兵围攻,居然打得有声有色,他们先是结阵自保,渐渐反守为攻,当郑和杀出宫门的时候,他们已经中心开花,向四下的锡兰兵发起了反击。
一见郑和杀出宫来,那带兵的百户大喜,当下呼哨一声,与人接应上去,与士兵们纷纷拉了郑和等人上马,双人共乘一骑,救了所有逃出王宫的使节,在其他官兵的护卫下,破开一条血路,往城外杀去。
一路过处,鸡飞狗跳,全城顿时为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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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罗里码头,一个个水师官兵匆匆行走在横七竖八的摊位间,对货主的叫卖吆喝全不在意,只管在人群中搜索着。
明人的衣着与本地人和其他地方来此经商的人都不同,所以很好辩认,他们一俟认出对方是大明商贾,便会凑上去匆匆低语几句。
对方闻言之后,大多会稍露惊愕,之后便会匆匆停止交易,急急赶回码头,登上货船。类似的情形,在整个码头不同的地方同时上演着。
船上,塞纳克王子渐渐感觉有些不安起来。
对于他的要求,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明朝大官始终没有给予明确答复,却在那儿东拉西扯,问些该国情形,说些己国情形,说得云山雾罩,中间还诗兴大发,吟了几首不知所谓的狗屁诗,塞纳克也不是白痴,已经发觉有些不妙。
“张大人,张大人……”
张熙童正在唾沫横飞地胡扯,塞纳克按捺不住,打断他的话道:“张大人,我要回去了!”
张熙童惊讶地站起来道:“怎么?王子殿下这就回去了?货物摆放的很杂乱,我的人正在清点货物,还得有一阵子才能清点明白,以更确定王子索要的礼物是否齐备。
另外,我们钦差大人还没回来,王子是贵人,虽然不会胡言乱语,可是这么多的财物,我们总要有钦差大人面谕才行啊,至不济也得有个手谕……”
塞纳克王子强笑道:“本王子还有要事在身,张大人慢慢清点吧,我明天再来收取货物。”
张熙童道:“嗳,王子再小坐片刻嘛,急什么呢……”
塞纳克道:“告辞!告辞!”
不由分说便向外急走,他的四名侍卫立即闪向前后,将他护在中间一起往外走。
张熙童身边一员武将起身欲拦,被张熙童伸手挡住,张熙童轻轻摆了摆手,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塞纳克一出船舱就愣住了,他站在甲板上,愕然看着眼前的碧波万顷。
他记得很清楚,他上船时,船头是冲着码头的,怎么眼前……
塞纳克急急往左右一看,这才辩识出船已离岸转向,并且驶离了码头,此刻它的位置正与港湾平齐,进一步便是大海,退一步便是湾内。
这艘舰太巨大了,轻微的摆荡,坐在船上根本感觉不出,想不到张熙童东拉西扯的时候,这艘船已经用龟速离开了码头。
塞纳克又惊又怒,回首问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意?”
张熙童惊奇地道:“什么何意呀?哦……,王子是问这船为何驶到这里啊……”
张熙童奸笑两声道:“王子你看,这里天高云淡,风景优雅,正适合谈心嘛。怎么样,王子殿下,是否再进舱里,与本官小叙片刻呢?”
“你大胆!这是软禁本王子么?”
塞纳克一声厉喝,他的四名贴身武士立即伸手拔刀,“呛”地一声,利刃出鞘,随即他们就紧紧闭起了眼睛,眼前雪白一片,那是无数把刀剑刹那出鞘,被阳光反映出的一片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