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塞哈智杀得浑身浴血,好不容易突出冲围,猛一回头看见夏浔竟勒马拒敌,登时连眼珠子都红了,他不敢喊出“国公”两字,只要拨马来救,夏浔回头,大喝一声:“速走!我来断后!”
这一声大喝,夏浔用足了丹田之力,再配上他久居上位而形成的不容质疑的气势,竟喝得塞哈智身形一震,不由自主地勒住了缰绳。他也清楚,此时此刻,夏浔无暇也无法多说什么,可这简简单单的这一句话,却已表达了太多的东西,那语气中充满了焦灼,却又斩钉截铁。
国公既已做此决定,此刻真的是不能犹疑了,如果再纠缠下去,恐怕国公更难脱围,如果叫敌人发现此人是极重要人物,说不定反而集结重兵全部向此兜围过来。于是,塞哈智只得把牙一咬,强行回头,为几女开路,落荒逃了下去。
临行之际,塞哈智留下了几头带足了水和食物的骆驼,这些骆驼性子被留在那儿,只是高高昂着头站立,并不四散逃走。夏浔等人突围时没有骑骆驼,本来就没骑过骆驼,光是骑乘着它全力奔跑就有些受不了,如果要骑着它作战,仓促之间更难得心应手,因此他们是携了骆驼而行,骑战马而战的。
夏浔见塞哈智领着西琳她们已经逃去,心中顿时一宽,扭头再看,敌骑已近眼前,夏浔双腿一磕马镫,举刀大手,大喝道:“杀!”
十三骑立即反冲上去,呈扇面,截住了追兵。
“噗噗噗!”
夏浔手中一口刀就仿佛长了眼睛,对方的骑兵不管是穿皮甲、穿半身铁甲、亦或只穿皮袍的,他的刀劈出去又快又狠,却又灵活如蛇,总是能穿过对方的刀网,劈中对方的脖颈,人借马势,哪怕只来一招拖刀,也能将人削成两半,何况是这样力劈要害。
刹那之间,他已突进敌丛,彻底阻住了他们的攻势,在夏浔身后,已经冲过去的几个突厥骑士全都变成了无头骑士,脖腔里呼呼地喷着血,身子一时还未栽到马下。
“铿!”
一声巨响,一个穿欧式全身甲的骑士仗着甲胄护得周全,甲片又坚硬,悍然向夏浔猛冲过来,夏浔自料以自己的速度和手中的这口宝刀,定能劈开他的头盔,却也怕卷了刀刃,大战这才刚刚开始呢。
他的掌心一颤,刀在手中就转了向,劈出去时已然换了刀背,“铿”地一声响,夏浔以刀背磕开那骑士手中长矛,跃马扑进,一刀背砸在他的头盔上,又是“铿”的一声巨响,那骑士被震得两眼发直,一缕鲜血从额头流下,滴到鼻尖上时,他的身子晃了两晃,便一头栽下马去。
人向下落,与他擦身而过的夏浔已然还刀入鞘,抢过了他手中锋利的长矛,“嗤嗤嗤”,一杆长矛在夏浔手中毒蛇吐信一般吞吐,格架拦挡,、扫砸刺挑,一杆长矛可作枪使,可做棍砸,方圆两丈,敌人纷纷栽下马去。
多年的苦练,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身居高位多年,夏浔却没养尊处优,体力正臻巅峰状态,只一人前冲,硬生生便豁开了一条路,奔涌而来的追兵仿佛潮水遇上了一块坚硬的礁石,向两侧荡然分开。而两侧,刘玉珏、陈东、叶安等人也正悍不畏死地扑来,展开如翼的追兵被他们不失时机地抓住,翅折、人亡!
“不宜恋战,杀出去!”
眼看因这一阵阻隔,塞哈智已护着西琳、让娜她们突出视线之外,夏浔立即下达了命令!
一十三骑,刹那间击倒了数十追兵,待夏浔一声呼喝,再转身时,却也成了七个人。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剩下这七个人,业已浑身浴血,有自己的鲜血,也有敌人的鲜血,刘玉珏溅了一脸血,那张俊俏的小白眼竟也因此凭添了无穷杀气。
七骑转身,狂奔,夏浔喝地一声叫,双腿一振,猛地甩开马镫,纵身跃离马背,扑向一匹骆驼,与此同时,一杆投枪呼啸而来,“噗”地一声正贯入马脊,若是夏浔跃起稍慢一些,这一枪就要扎他一个透心凉,把人和马穿在一起了。
这投枪长不足两尺,却是整体都用精钢打制,极其沉重,三棱的锋刃非常锋利,哪怕是重甲也能贯穿,这一枪贯入马脊,深没一多半,直刺入那宝马的心脏。
据说是贴木儿大汗的父亲曾经骑乘过的,转赠与大明天子的这匹西域宝马,猛地长嘶一声,回光返照般狂飚出七八丈距离,轰然仆倒在地,激起一地黄沙。
几乎在夏浔落稳驼背的同时,眼看敌人将逃的贴木儿骑兵纷纷掷出了短矛,刘玉珏的马也被刺死,他纵身下马,一道纤细翩跹的身影,如沙行之蛇,又似在花枝间穿梭的一只蝴蝶,以极快的步伐闪动的,每一闪动,竟有一丈有余的距离,显见这些年来他的武功也是精进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