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纵声大笑,纪悠南将火铳备好,双手奉与纪纲,陪笑道:“大人说得是,卑职比喻不当!”
纪纲得意洋洋地接过火铳,对着前边不远处一个练枪练剑的木靶“砰”地一枪,顿时木屑横飞,待火彚药散去,定晴再看,那木靶已被打得坑坑洼洼,纪纲大喜道:“火铳这玩意儿,果然比拳脚功夫了得!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你现在管着匠作,以后再有新鲜玩意儿,不管是短的长的,都给我弄几条来!”
纪悠南一瞧这马屁正拍到纪纲的痒处,真比受了礼的纪纲还要心花怒放,忙不迭便答应下。
纪纲傲然道:“杨旭目前已不足为虑,在没有找到更好的机会之前,已经动不得他了,否则会适得其反,就让他做几天闲散公爷吧。这一次,搞到他失去皇上宠信,下一次,就能搞得他家囘破囘人囘亡!”
说到这里,纪纲心中怦然一动,锦衣夜行吧小品忽地想到了杨旭那几位千娇百媚的妻妾,要是搞垮了辅国公,再把他的妻妾搞到手肆意亵玩,那是何等快意!一想到这里,纪纲就兴奋起来,他垂涎的不是杨旭妻妾的姿色,而是她们的身份,即便她们姿色平庸,有这个身份也就够了,他所需要的那种兴奋、愉悦的满足,是权柄,而不是女囘色本身能够带来的。
可是一想到杨旭的正妻是中山王府的女儿,当今皇后的胞妹,一瓢冷水泼下来,这份邪念登时烟消云散,他就算能把杨旭搞死,也不可能把杨旭的妻妾弄去教坊司,再弄到自己手中的,即便他能寻摸几条不可赦免的大罪搞死杨旭,有徐妙锦在,也不可能有人任意欺辱杨家。
纪纲把火铳在掌心滴溜溜一转,放回匣中,突又狞声问道:“陈瑛那老王囘八现在有什么动静?”
监视陈瑛一事,纪纲交给自己的第一心腹纪悠南了,现在纪悠南做了锦衣南镇镇抚,并没有放下这个差使,事实上他正在把南镇的职能转变得与北镇一样,大力发展特务,以补北镇之不足。
纪悠南忙道:“陈瑛近来收敛的很,这老小子总是四处咬人,现在连咬人的事儿都不大做了,安分的很!”
纪纲冷笑:“这样我就会放过他么?挡老囘子道的,要踩死!给老囘子下绊子的,更要踩死!杨旭已不足为虑,现在该收拾陈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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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后花园里,一亭、一桌,三人团座,几样小菜,一壶清酒。
陈瑛抚须问道:“纪纲最近有什么动静?”
“有!卑职查到,朝廷发兵安南,安南豪门大族乃至占城,都纷纷派遣使者携重金赴京,向我大明示忠,其意自然是邀宠买好,以免自己利益受到影响,同时还想趁机争取些好处。不过,除了那占城使节持有国书,可以通过礼部朝觐天子,那些蛮夷豪门,可没资格。所以,纪纲就以帮助他们引见为由,从他们手中榨取了大量的金珠玉宝。”
俞士吉说罢,尹钟岳便道:“卑职也查到消息,纪纲以查缉反叛、贪囘官为由,巧取豪夺,勒索官吏百姓,霸占了许多官吏百姓的田地、房产、店铺。”
陈瑛忙道:“这些消息,可都掌握了人证物证?定要详细一些,要扳倒纪纲,仅凭风闻奏事可不成!”
尹钟岳和俞士吉一齐郑重点头:“大人放心,卑职做事,尤其是对付纪纲这种人,自然会格外谨慎。”
俞士吉道:“不过,这纪纲也算小心的了,那些受他勒索的无辜官民,收了钱财,他自然抬手放人,可是有那确实属于魏国公、长兴侯一囘党的叛臣,一俟叫他抓到把柄,总是先弄进诏狱,逼问口供、缉索证据,然后便以网开一面为名,向其家人勒索钱财,等把人家都榨空了,他还是会把这些人的罪证禀报皇上,叫那些人家落个人财两空!”
陈瑛沉沉一笑道:“嗯,纪纲,狂得还不够啊!”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亭边,负手站定,看着院中一丛花树,沉思片刻,说道:“皇上有口谕,授意我弹劾北京行在尚书雒佥,这人形迹可疑,有诸多证据证明,他也是魏国公、长兴侯一囘党,这证据是纪纲查出来的。狡兔尚未死尽,走狗岂能烹之?你们继续查,证据收集的越多越好,不过,现在不可与纪纲正面冲突,咱们……要继续示弱,更加示弱,叫他纪大人无所顾忌地狂下去吧!”
俞士吉和尹钟岳起身,钦佩地道:“是!谨遵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