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囘泽亨道:“苹民回到蒲台县不久,教囘主就吩咐下来,叫我们销毁一切与白莲教有关的信物、经卷,草民曾问过教囘主,教囘主说这是彭家送来的消息说我们在青州露了马脚,锦衣卫正在侦缉我们,教囘主还说,彭家送来的消息绝对可靠,乃是来自京里的一位大人物草民再问,教囘主就不肯多说了。”
听到这里,薛品和吕震相顾失色,京里的大人物?这不是暗指杨旭,还能是谁?能给彭家通报这等机密的,除了杨旭,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
“没多久就有两个锦衣卫潜进裘婆婆家……”
“是两个还是三个?”
“两午!”
陈瑛看了一眼朱图,朱图忙解释道:“哦,潜进去拿人的是两个还有一个赶着车等在外面大街上。”
陈瑛对徐囘泽亨道:“说下去!”
徐囘泽亨道:“他们两个中了裘婆婆和赛儿的法术,裘婆婆急急告知我们教囘主我们教囘主便把那两个锦衣卫处理掉了,并且严嘱我们停止一切教务,以防被人抓囘住把柄。”
“那处理掉的两个锦衣卫,尸首埋在何处?”
“草民不知,草民只知逛……教囘主处理过了……”
吕震喃喃自语道:“好啊,又是个死无对证!”
陈瑛没理他,依照自己的思路,一条条问下去,这都是审过了多少遍的,徐囘泽亨想都不想,张口就来,等到一切问罢,陈瑛道:“你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么?”
徐囘泽亨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现在本官提审一应嫌犯、人证,你可敢与他们当堂对质!”
“草民牟言非虚,不怕与人对质!”
“好,来人呐,带嫌犯裘氏!”
那裘婆子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晃晃地上了堂,睁着一双昏花的老眼,你问的凶,她慢吞吞的,你问的急,她还是慢吞吞的,反正就是不认账,你说我是?拿证据来。没证据?你有招儿使去!因为事涉一位国公,不能有屈打成招之嫌,动不得大刑,对人老成精的裘老婆子能问出啥来。
紧接着又提戏班班主王宸堂上堂,王宸堂迈着小碎步,踩着鼓点儿就飘上堂上来,未曾言语泪先流,见了官就喊囘冤枉,待听得那徐囘泽亨指他也是白莲教徒,两人还曾一起烧香礼拜明王、佛祖,马上就捏着兰花指,娇囘声叱骂他徐囘泽亨没有良心,祸害自家乡亲。
他哭哭啼啼的,讲他开戏班子如何不易,讲他这些年的辛酸和兴衰,又讲他年轻时候扮花旦红极一时的荣光,隐隐约约的,好象在说他跟徐老掌柜的年轻时候还有过一段断袖之情。这粪坑是越捣越臭了,把个不好男风的陈瑛给恶心的……
等到彭庄主瞪着双眼,大步流星地走上堂来,一听徐囘泽亨所指,马上就骂了他一个狗血喷头,再往下听,连书案都停笔不记了,一庄之主,也是个有身份的人物,骂的却都是粗俗不堪的乡间俚语,而且还都是山东方言,那书案一来听不懂,二来……这东西能够皇上看么?
这些嫌犯人证早在一个月前就等于是串好供了,彼此的供词衔接的天衣无缝。
等到小萝莉唐赛儿上来,一瞧见林叔叔那凄惨的模样,马上就吓哭了,“滂沱大雨”说下就下,什么都别想再问出来。这个抹眼泪儿的小萝莉是白莲妖人?她还弄死过两个锦衣卫?两旁拄棍而立的衙役们都觉得有点太过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