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兄,难得大驾光临我这南镇啊,呵呵,今天怎么想起来看看兄弟?”
刘玉珏一听说纪纲到了,马上就亲自迎出去,一见到纪纲,他便笑若春风,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儿,好不迷人。这等俊俏的容颜,和这样两个迷人的笑涡儿,偏偏生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实在有些浪费。
“我是无事不登天宝殿呐!”
纪纲沉着脸往里闯,他是刘玉珏本衙的上司,刘玉珏也不能说甚么,只是笑吟吟地跟在他的后面,问道:“哦,那纪兄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弟么?”
纪纲霍地站住,回过身来,沉声道:“玉珏,你派了人去直沽?”
刘玉珏眼都不眨,立即答道:“是啊,如今北京行在,已是我大明两京之一,朝廷迁去了大量人口,许多物资嫌漕运不足,都是通过海运的,再加上往于辽东海运的船只,也常有在直沽暂靠停泊的,直沽已成为我大明北方海运商船往来的要冲。”
刘玉珏顿了一顿,又道:“皇上不是吩咐下来说,要在直沽立天津卫,并扩建直沽码头,扩建货储仓库么?这些建设,大多涉及军伍中事,可不是工部独自干得来的事儿。军匠,是由咱锦衣卫南镇管着的,我叫陈东去一趟直沽,瞧瞧工程量的大小,需要多少军匠,若是只靠地方报上来的数据嘛,呵呵,纪兄,你懂得……”
纪刚听说南镇果然有人往直沽去,不由冷笑道:“哼!你带的好部下!他们不好好去直沽斟察他们的港口、码头,却跑到浦台县坏了我的大事!”
刘玉珏讶然道:“纪兄在说甚么?陈东坏了纪兄甚么大事?”
纪刚一窒,呃了一声才道:“我……我的人正在蒲台查一桩案子,刚刚有了些眉目,谁知你的人经过那里,竟然多管闲事,以致……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大事!”
“有这等事?”
刘玉珏眉头一皱,随即展颜笑道:“我说纪兄这么大的火气,原来是为了这么档子事儿。陈东做事呢,一向还是沉稳老练的,这次坏了纪兄的大事,也是因为他不知道纪兄的人也在查案么。纪兄在蒲台县那小地方查什么案子啊?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说出来,若是兄弟帮得到的地方,一定不遗余力,就算是……将功赎罪吧!”
一句话儿噎得纪纲半天说不出话来,眼下他只是见到了山东府的奏章,还没有收到自己的人送来的详细情报,也就无从判断刘玉珏是纯心与他作对,还是真的无心之失。若是无心之失的话,虽然此事对他来说再重要不过,事已至此,不管是念着旧日同窗的交情,还是如今同衙同事的关系,也实在不宜和他大动干戈。
纪纲怒气冲冲而来,可他要查的那要紧案子,是绝对无法说与刘玉珏知道的,且不说刘玉珏与辅国公杨旭的关系本来就比和他的关系更亲密,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他要对付一位国公爷的事情,也不宜叫一个非他心腹的人知道。
纪纲满肚子怒气,却是诉也诉不得,说也说不得,他怒气冲冲而来,最后却被刘玉珏笑吟吟地又是解释又是打躬,闹到没了脾气,只好悻悻离去……
一辆蓬车,一位小娘子,膝边还睡着一个胖娃娃。
小娘子花容惨淡,坐在车里,望着路边的风景,目光微微有些呆滞。
前边一个赶车的汉子,侧坐在车辕上,兴高采烈地挥着鞭子,嘴里还轻轻地哼着歌。
“你到底是什么人?”
车里坐着的那个容颜惨淡,却仍不失俏丽的少妇幽幽地问道。
赶车的汉子回眸瞧了她一眼,打个哈哈道:“反正不是坏人。小娘子,你该清楚你相公的身份,那么你就该明白,如果我不把你带出来,你现在已经落得你相公一般下场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自然知道这少妇就是苏欣晨了,那这赶车的汉子又是谁呢?却是潜龙秘探中的戴裕彬。
苏欣晨急道:“我相公……他现在怎么样了?”
戴裕彬摇了摇头,说道:“坦白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掳走他的人,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你相公么……,也许他现在还活着,可我不敢保证,他还能活着回到你的身边!”
苏欣晨脸色更加苍白,呆呆怔怔了许久,才问道:“那你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