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舞女往门口一瞧,晓得这位大官儿有事要谈,连忙乖巧地站起,起身业际,迈不忘嘟起红唇,在他颊颊俏皮的亲了一口。
夏浔起身,踱到门口,打个手势便走出去,丁宇忙随在其后。
“怎么啦?’,
夏圌涛负着双手,悠然踱在廊下,笑望了丁宇一眼。
丁宇恨恨地道:“那唐杰……,部堂,丁宇实在无法跟他共事了。嗯当初,丁宇和他也算相识,虽只见过数面,却也是一起吃过酒的:谁晓得这厮忒不给情面,我这边刚安抚下一些人去,他那边就又摇龙起一些……“,
夏浔笑道:“哦?张都司不是调他去查烽蜒了么?’,
丁宇狠狠地啐了一口道:“是,是把他调开了,可总不能把他关起来。他调查烽蜒建造,也得各处行走啊。每到一处,免不了就军屯一事发些言论,说些话语,三言两语,便调拨了许多人闹圌事。
你想找他毛病,这厮滑不溜秋的像条泥鳅,又抓不住实实在在的甚么把柄。”
“蝴”
夏浔不动声色地问道:“张都司怎么说?你没跟他说说这些事么?”
丁宇道:“自然是说过的,可都司大人正忙着布局抓胡子呢,一时腾不出空儿来与他计较,叫我自行解决……。”
丁宇顿了顿,涎着脸道:“部堂大人,唐杰是指挥同知,仅低都司大人半级,张都司决定不了他的职务迁降,纵然想整治他,怕也是千难万难,部堂大人您可不同,大人,军屯改制,是您的主张。他的儿子当街打死人命,是部堂大人您下令处斩的,他这么干,明摆着是给部堂您撩阴腿、下绊子,这个人,还得部堂您才收拾得了。’,
夏圌涛打个哈欠,懒洋洋地道:“丁宇啊,这事,本督不是管不了,而是不能管。为什么呢?一个,你也知道他儿子是被本督处斩的,本督若要处治他,说出大天来,也得有人说三道四,说本官是假公济私,寻衅报复。
再一个,本督现在只是看着你们做事,只要你们道没有走歪,路没有走错,大的方向没有迷失,我就一概不会插手了本督不会在辽东久耽的,今日不过是一个唐杰而已,来日就没有刺头儿,没有叫你们觉得棘手的人了么?如果你们一碰到这样的人物便束手无策,本督放心把辽东交给你们么?”
丁宇嘟囔道:“可他背后还有一个湛国公,这事儿……’,
夏诗若有深意地盯了丁宇一眼,道:“张都司是站在你一边的,你自己又是一位侯爷,虽说那唐杰与你是平级,你便拿他毫无办法?你在辽东待了多久,他才多久?这地位、人脉、靠山……”哪一样他能跟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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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靠山,湛国公管的是北京城那一亩三分地儿,你却是直属南京五军都督府的,怕他作甚?就算真和唐杰有了什么官司,呵呵,这官司能打到丘福面前去么?南京五军都督府里,成国公也好、定国公也罢,本督还是说得话的!’,
丁宇迟疑道:“那这事儿?”
夏浔断然道:“本督交给你们的差事,万大人那边做的很不错,要是最后耽搁在你这儿了,本督唯你是问!至于有人挑刺,你们就自己来拔这个刺儿!”
丁宇苦着脸道:“部堂,你这甩手掌柜做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不是让我难过么?”
夏浔冷哼道:“谁不叫你吃草了?他的官儿若比你大,本督给你撑腰!你若认真做事,努力解决麻烦,真要捅出了篓子,自然也有本督给你兜着!可是如今这般情形,受个比你职位低的人挤兑,就二话不说,马跑来告状,丁宇啊,你真能干!’,
夏圌浔插袖而去,丁宇愕然弄着他的背影,怔仲良久,喃喃自语道:“真要捅出篓子,也有你去兜着么?”
丁宇眼珠转了转,亦自转身离去了。
塔山,两侧密林之中,反天刀的贼伙儿早已悄悄地埋伏在那儿,探子不时报来消息,由三千人的一支人马护送着,那支庞大的运送粮、银的车队已经快要到了。
“他娘的,这林中怎么这么多长虫!”
风中刀粱颢耀钻到反天刀徐宁身边,悻悻地道:“老大,这塔山一带的山林里头,长虫太多了,好多人都被长虫给咬了,有些是剧毒的蛇,这仗还没打,就挂了十乘个兄弟了。”
反天刀“啪”地吐出一截草茎,哼哼地笑道“别罗嗦那些废话,有了银子,还怕没有兄弟么?等这笔买卖做成了,就能轰动天下,到时候,辽东绿林道,咱们就是龙头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