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握住她的手,笑问道:“那么,茗儿心中的愿望,是什么呢?”
茗儿凝眸向他一娣,忽然温柔一笑,抽出手来,翩然退后三步,双袖鸟儿般向外一扬,又一卷,宛然一个古时仕女般盈盈拜下,剪水双眸轻轻地向上一扬,别样娇俏地道:“妾心君已知,唯盼凯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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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京里面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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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使节到京了,本来建文朝的时候他们已经来过,做过试探性的接触,这一次就是来正式重建朝贡贸易体系的,可是没想到这一次来,大明已经换了主人。
不过朱棣虽然推翻了建文朝的许多内政,但是对外政,因为牵涉到许多其它国家,所以仍旧尽量保持着延续性,毕竟大明没有改朝换代,还是大明的旗号,如果换一个皇帝对外政策就做一次彻底的颠覆,否决前任的决定,那么对外也就谈不上威信了。
不过因为日本人上次来的时候,只是希望重开朝贡贸易,为此做得一次试探性接触,并没有诸多细节,这一次到来,就双方朝贡时间、规模、御磊种类各个方面都需一一敲定,所以需要耗费一些时间。而朱棣已经下旨,由辅国公杨旭主导此次谈荆,杨旭现在又在巢湖,礼部便使个拖字诀,同日本使节的谈判磋商一连多日也没多少进展。
福州水师的指挥佥事赤忠也奉诏回京了,到京之后,见过了诸多同僚,然后又去拜访徐家。他是徐达带出来的兵,同徐家老三徐增寿交情莫逆。徐家的家主虽然是徐辉祖,可是徐辉祖实际上已经等于被软禁在家中,被剥夺了一切政治权利包括人身自由,赤忠理所当然要去拜访定国公徐景昌。
赤忠与徐增寿是知交好友,算是徐景昌的长辈,徐景昌在他面前可不敢摆国公架子,隆重设宴款待一番,邀请了陈暄等父亲的袍泽好友一同赴宴,因为赤忠在京中没有住处,还把他安排在自己府上,只等夏浔归来。
辅国公府已经建成了这座府邸座落在西安门外大街,离皇城不远,庄严恢宏、美伦美奂,不过刚刚建成的府邸还是个空架子需要采办的东西太多,一时还不能搬进去住。每日里,谢谢和梓棋都要赶到辅国公府,对自己的新家置办、采买,进行安排。
拨付辅国公府的官奴也都由刑部大牢里释放出来了,做家奴总比做囚犯好上许多,再加上这几位女主人为人和气,并不苛待这些官奴倒没遭什么罪做事也肯卖力气。这些官奴有的原本就是在犯官家里做奴婢的现在只是改了一个主人侍候,倒是轻车熟路。
另外一些,则是原来人家的官少爷官小姐,陡然从人上人变成了侍候人,落差是大了些,但是在牢里蹲了这么久,这种心理落差就小多了。这些少牟小姐们都是识文断字满腹诗书的,比起普通的仆佣高明许多所以安排的工作也就轻闲得多。待人接物、端茶递水、洒扫书房,由他们做来,整个公府的档次才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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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忙朝廷的事家庭忙家庭的事,浙东事件也在延续着动荡,朱高炽一派对朱高煦一派势力的趁胜反击一直在进行……双方互相攻讦、追究责任的奏章天天不断,而此时朱棣已经把目光投到了东北,懒得理会这场狗咬狗的闹剧了。
自北元分裂成鞑靼和瓦剌之后,两个新王朝的建立,同样需要一段时间的内部清理、安定,这段时间,他们无暇南顾,现在两国立国已经三四年了,内部已经稳定下来,对大明北方边域又开始跃跃欲试,做出诸多试探性接触了。当然,这种接触并不是善意的,而是想要发动掠夺战争的前奏。
朱棣接到边军的奏报之后,敏锐地发觉了鞑靼和瓦剌的军事动向,他一面调兵遣将加强边防进行防御,一面试图进行反击压制口他称帝之后,随他一同南下的宁王被改封到了南昌去了,大宁已经没有藩王,而辽东的辽王早在建文帝的时候就被改封到了荆州,北方显得空虚了些,他需要在那里重新建制,以流官代替藩王,守住这方国土。
明初,许多纳入大明版母的领土,实际上还只是名义上的国土,当地部族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地方上都是由土司、酋长这些土官进行管理的,他们就是地方上的土皇帝,对部族捆有绝对的控制力,朝廷的约束力不是很强。
比如北方,当时有归顺大明的蒙古、女真、吉里迷(尼夫赫人)、苦夷(阿伊努人)、达斡尔等各族百姓,宁王和辽王在的时候,对这些部族也只是实行羁縻政策,他们只是名义上的臣服,甚至连听调不听宣都做不到。
朱棣需要加强对这里的控制,对蒙古人,他把随他靖难立下大功的朵颜三卫分封在那里,设立三个卫所,以夷治夷。切断辽东和鞑靼的直接接触,而对辽东诸部族,他也想加强控制,一直到奴儿干地区,统统建立卫所,由流官和当地部族首领共同治理。
这些举措是切实可行的,在那种交通、通讯不便利的年代,要加强对这些民族聚居区的管理而不致引起强烈反弹,这是最好的办法。实际上几百年后的今天,我们依旧是这么干的,想把当地氏族领袖抛到一边,像控制中原地区一样,那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只能在脑子里剁一番。
可即便如此,难度也是相当大的,军事部署的调整、军事统帅们的安排、对地方氏族领袖的安抚,牵扯了他很大的精力,这个时候,他对由于争嫡而引起的浙东丑闻自然无暇多顾。这件事既已交给了夏浔,那么无论夏浔成功还是失败,在夏浔做出结果之前,朱棣是不会指手划脚,做出过多干预的。
可是偏偏这时候,浙东又闹出一桩轰动朝野的大事,朱棣也不得不暂时摞下辽东的事,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屡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