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中午,朱高煦、丘福、陈瑛等人好一通忙碌,匆匆准备,忙着应变
而夏浔则在二堂,和郑赐、薛品谈笑风生,悠然自若。
忽尔,有人走入,悄悄走到夏浔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夏浔微微一怔,轻笑道:“倒沉得住气,呵呵,由他去吧!”
上午审讯结束,他就料定朱高煦那边必有反应,但是对方居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思。五军都督府马上就有一行人要往淅东公干,这事儿他已经打听到了,马上便猜到对方要把私谋挟杂在这公事中进行,这样一来他的确不便出手了。
对名正言顺赴淅东公干的军务人员掳人搜身么?他的特务还没有那么张狂,为了别人非法的事,自己再干一件非法的事,这证据就算拿到了手,也无法公布。何况,他原也没指望凭这一件事,便能直捣敌人腹心,彻底瓦解对方全部的势力甚至把朱高煦拉下马,如果对方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全无还手之力那倒奇怪了。
他在公堂上故意先行说出双屿通偻案的最大疑点,本就是阴谋与阳谋并举的一招。
如果对方上当,遣派密使赶赴浙东,那就实施抓捕,掌握五军都督府直接参与构陷双屿卫的第一手资料。如果对安不上当,对方还是得想办法自剪羽翼,以绝后患。通过对手的手,削弱对手的实力,刀不染血,敌人自除,不战而屈人之兵,何乐而不为?
这是铁索大江,无避无逃的杀招。
眼看就到下午了,夏浔同郑赐、薛品简单地吃了些点心,喝着茶正靠时间,朱高炽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夏浔等人一见连忙起身相迎:“臣等见过大殿下!”
再一抬头,瞧见朱高炽身旁还站着一人,夏浔不由一怔:“郑公公?”
郑和微微一笑,将手中黄绫金龙的卷轴轻轻一举,说道:“皇上谕旨,杨旭接旨!”
夏浔一听是谕旨,那就是令出中宫,未经内阁,不需要跪接的,忙退后一步,长揖梨地,恭声道:“臣,听旨!”
郑赐、鼻品连着皇子朱高炽也都退到一边,双手拱揖静立。
皇上这道中旨未经内阁润色,依旧是朱棣惯常的风格,全是些。语,而且压根就不是直接对夏浔说的语气,而是朱棣对郑和说的话,因为事情重大,不能只捎个口信儿过来,内书房就一字不落全抄在旨意上了:“你去跟杨旭说,既然无罪,着即释放了吧。他既涉入通偻一案,叫他留下与两位皇子一起听审,你莫急着回来,一块儿听听,回来告诉俺知道。”
这倒不是朱棣不客气,他是皇帝,是君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需要对谁客气?前些天璛朝鲜国王派使节来大明朝觐天子慕谒天颜,朱棣令人随该国使节回访的时候,旨意也是这么下的:“此去朝鲜你跟国王说,有生得好的女子,选拣几名将来。“
夏浔领了旨,这才对郑和笑道:“有劳公公!”
郑和笑道:“国公受苦了,好在真相大白,皇上遣奴婢来听审,就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构陷朝廷命官、一等公爵,总要还国公一个公道才是!”
郑和对夏浔也很有好感,原因无他,因为夏浔对他很尊敬,一直很尊敬。郑和现在只是朱棣身边一个亲信太监,太监的势力现在并不大,郑和也没有后世那种名气,论职位论地位,无论哪一方面,他在朝廷大臣方面根本排不上号。
官员们因为习惯性的对阉人的岐视,见了他即便客客气气的,也只是面子功夫,其实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没把他当成一个平等的人看待,郑和岂能感觉不出?但是很奇怪,无论是当初杨旭没落不名的时候,还是如今位居国公的时候,对他的尊敬始终是发自内心的,所以郑和对夏浔何止心生亲近,甚至有些感激。
两下里正说着,主审官龙飞龙断事亲自来促请他们升堂了,龙断事一进屋就不断地点头哈腰:“大殿下、辅国公、郑大人、薛大人,*……还有这位郑公公,时辰到了,咱们……该升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