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要不要紧?”徐茗儿看着夏浔身上的血迹,担心地问。
夏浔咧嘴一笑:“没事儿,我撑得住。”
“我…………”我给你包扎一下好了。”
夏浔看看自己身上叫花子一般肮脏、破烂的衣服,苦笑道:“用什么包扎呀,包袱里就剩一套衣服了,过了茅山之后还要用呢。”
“那不成,身上脏兮兮的,要是伤口腐烂化脓那就坏了,至少……也得清冼一下。”
夏浔当然知道伤口感染的常识,尤其是这年代,一旦伤口感染,可没有什么消灸药、抗生素使用,哪怕一个大拇指砸个伤口,感染之后都有死亡的危险,听了这话他只好乖乖爬起身来,走向旁边小溪,在漠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来。
徐茗儿蹲在他身边,轻轻卷起他的裤腿儿,他的小腿上有些流淌下来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再往上,裤子和伤口粘住了,轻轻一撕,夏浔就疼得直吸冷气,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和旁边淤青浮肿的一大块,徐茗儿小嘴一扁,便要掉下泪来,她忙扭过头去,先扑了两把河水在脸上,这才用小手掬着清水给他清冼伤口。
大腿、胳膊、腰、背……”青的、紫的、血肉模糊的……,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出几处好肉来了,徐茗儿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都是我不好!”
徐茗儿噙着泪花儿道:“我是一个累赘,如果没有我的拖累,说不定你早就逃掉了。”
“别说傻话,我知道,你不愿意回那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家。从当初的北平府开始,我帮过你,你也帮过我,你我的缘份,可不是结在今日,我会护着你,一起逃出去,放心吧,只要有我在,绝不让人伤了你一根汗毛!”
夏浔一扭头见她眩然欲滴的样子,忙柔声安慰道。茗儿听了他的话,眼睛变得亮晶晶的,眸子里有一种难以言输的光辉,在悄悄地荡漾。
夏浔重新趴下,把下巴搁在双臂上,笑着说:“好啦,别哭鼻子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吧。”
“喔!”
“话说,有位姑娘姓祝,因为家就住在长城边上,所以取个名字就叫祝长城…,川,
“哪有女孩儿家叫这种名字的?”
“嗨,寻常百姓人家嘛,叫什么阿花阿草阿猫阿狗的没有啊,讲故事嘛,你别打岔。”
“喔……“……”
“这位叫祝长城的姑娘呢,渐渐地长大了,有一回,她爹带她去赶集,恰好碰见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发,老朋发也早已成家立业了,有个和那姑娘差不多大的儿子。姑娘她爹就介绍两个人认识,说到自己女儿叫长城时,那个小伙子忽然想起一句俗语,就开玩笑说:,不上长城非好汉,哈哈,哈哈,哈哈哈……,呃……”
徐茗儿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像一只可爱的小鸟儿,歪着头凝睇着他,夏浔的开怀大笑终于变成了讪笑,的确,这个笑话是不怎么合适说给人家姑娘听,这可是公侯世家的千金小姐……
夏浔正后悔着,徐茗儿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
夏浔有些茫然:“没有后来了呀。”
“噢!”
徐茗儿想了想,又疑惑地道:“你不是说要讲笑话,哪里好笑了?”
夏浔:只川川”
善解人意的茗儿见他一脸糗样,连忙安慰道:“其实,川……,其实挺好笑的,我现在开始觉得好笑了,呵呵,呵呵川…,
夏浔嘴角抽动了几下,忙干咳一声道:“好了,看你那小脸弄得脏兮兮的,你也清冼一下吧,我到附近转转,弄点野果子回来,如果能逮只山鸡兔子什么的更好,吃了东西,咱们有了力气,才好上路。”说着爬起身来,讪讪地走开了。
徐茗儿瞟着他的背影,无辜地低语道:“你讲的笑话确实不好笑,你叫人家怎么笑嘛…,
天黑了,夏浔没猎到甚么山鸡野兔,只摘来几十枚山果儿,还掏了七八个鸟蛋,两人随意地将就了一顿,便悄悄踏上了征程。
这山并不难走,山上也没有什么野兽。江宁府附近是帝都所在,人口众多、城市处处,而茅山自古就是道教圣地,游客四季不断,使得野兽绝迹,还踏出了许多条道路。夏浔这几天一直昼伏夜行,夜间虽然道路昏暗,但是隐约也能看清行人踏出的道路,所以并不难行。
两人歇息的时间尚短,体力还未恢复,不过一想到翻过茅山就要进入镇江府,逃脱的希望更大了几分,夏浔就兴奋起来,走起山路也不觉疲惫了。
他正走着,身旁徐茗儿忽然“呀,地一声轻叫,夏浔就象中了箭的兔子,攸地向下一伏,扭头一看,徐茗儿还站在那儿,夏浔赶紧一把把她拉倒,摁在自己身边,警觉地四下扫视着,低低问道:“你发现了甚么?”
徐茗儿茫然道:“我没发现甚么呀,你发现了甚么?”
“我?我也没……”
夏浔忽地瞪起眼睛道:“没发现什么,你叫什么?”
徐茗儿那双慧黠的大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哼!我想明白了!”
“嗯?”
“你无耻!”
“啊?”
“你讲这么下流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