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还跟着两个人,四个人一起向前摸去,每走几步,他们都向左右分散开一下,似乎在察看有无埋伏,看起来像是在走蛇形,显得有些诡异。“好汉,好汉饶命啊,你要钱,就把钱都拿了去吧,只求你不要伤害我们性命!”
真是晦气,眼看着快三更了,就剩下二楼还有一桌喝得酩酊大醉的客人,三楼临窗也有一桌,店里伙计和厨师大部分都已离开了,只剩车几个今夜加班的。
掌柜的和伙计好说歹说,又减了些酒钱,这才把二楼那桌酒鬼哄走,不想一上三楼,那几个酒没喝几口、菜也没动几口,却在这里泡了整整一晚上的几个客人突然翻了脸,亮出明晃晃的刀子,把酒楼里的人都赶到了一块儿,紧接着他们先上了门板,只留一道门口儿,又熄了外边的灯,然后就楼里楼外的忙活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三友阁”里,掌柜的、跑堂的、还有后厨的大师傅,都战战兢兢地蹲在地上,掌柜的生怕他们拆了自己的酒楼,忍不住向那满脸杀气的大汉求起饶来。
“呸!谁稀罕你那几个小钱!”
满脸横肉的大汉把刀拍在桌子上,坐下说道:“掌柜的,你甭怕,兄弟们今天这趟生意,只是借你老兄这地方使使,办完了事儿我们就走,不动你一个人,也不拿你一父钱囗当然啦,你们也得识相一点,谁要是敢动孬心眼儿,爷这把刀今天就开开荤!”
“是是是!”
掌柜的点头如捣蒜,满脸苦色不敢再言:“借我地方使使?他们是混黑道的还是绿林道儿的呀,不管哪条道儿上的,借我这酒馆子做的甚么生意呀?”
中山王府西院墙外,靠近前头长街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停在围墙内凹的地方,车尾正抵着围墙。巡夜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在街头走过,随意地往这里瞧了一眼。
车头坐着一个马夫,耷拉着脑袋似乎在打瞌睡,马还套在辕上,看样子是随时要走的,要是借这地儿过夜的话,是不可能让马架着车站一晚上的,谁那么不爱惜牲口呀。
啧,套上有四匹马,天色黑,看不清是倒底是健壮的大骡子还是骏马,反正驭马高驾,那就不是寻常人家,难怪会停在中山王府墙外,想来是有贵人夜访国公爷轻,这就不是平民百姓该打听的事儿。
更夫咂巴咂巴嘴儿,敲着梆子走过去了。
进了院子,徐茗儿轻车熟路,引着他们不一会儿就到了似锦阁。
这似锦阁和园林中心的静妙堂以前一处是徐茗儿读书的所在,一处是她的闺房,所以各取她大名中的一个字,取了这两个名宇。似锦阁在最靠近西墙的地方,那是一处独立的小楼,外边还环绕着一道波浪状的矮墙,有一道月亮门。
到了门口,夏浔向徐茗儿一打手势,便闪向左右,藏到了矮墙下边,两个夏浔的部下则伶俐地翻过矮墙,借着花草山石的掩护,悄悄地向前摸去。
很快,几声不太引人注目的闷哼传来,一个黑衣人闪身出来,向夏浔招了招手。
“太顺利了吧?”
夏浔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带来的这两名部下身手极为高明,是燕山三护卫中一等一的高手,据说还曾受道衍大师指点过武艺,要应付几个毫无防备的家将,哪怕他是中山王府的家将,应该是很容易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当日罗克敌的那劈面一刀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强烈了,他总觉得罗克敌不可能放过徐增寿这个好鱼饵,以罗克敌的本领,如果他想以徐增寿为饵,就不可能对警卫部署的如此稀松。可是眼下虽有狐疑,也只能走一动看一步了。
夏浔和徐茗儿进院了,奇怪的是,那四个据说是被徐辉祖派来看管徐增寿的家将已经被他的人解决了,夏浔却仍不走院门儿,他翻上矮墙,向徐茗儿一伸手,徐茗儿便跑过来,拉住他的手,被他提到墙上去,然后又轻轻放进院内,紧接着夏浔自己也跳了进去。
他们自从翻进院墙开始,行走、动作,一直透着些诡异,包括那两个手下,四个人不时的要举一举手,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现在放着大门不走偏要跳墙,就更显得古怪了,可是今晚有星无月,光线昏暗,却也看不清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三更了,正房里还亮着灯,门是楠木菱花扇的,上半部是镂空的菱花,裱糊着绢绸,灯光把一个凌乱的影子映在门上,看起来像是一个人躺在摇椅上,正微微摇动着,似乎因为愁绪满怀难以就睡。徐茗儿忘情地想要呼喊出声,随即省起在这里高声不得。
她强抑着激动,向门口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