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笑谈了几句,徐石陵便肃容道:“徐姜老弟,你从北边来,那里现在情形如何,快快说与我们知道,我们在这边,消息可不算太灵通,整天只听朝廷胡吹大气,今儿打了个大胜仗、明儿又打了个大胜仗,这心里急得慌。”
徐姜刚要说话,蒋梦熊道:“急什么,沉住气,等夏老大到了再说。”
徐石陵道:“老大真的没事吧?听说连着三个多月,都没人知道他的消息,我还担心……,谁知道前不久竟又接到了老大从历城传来的消息。”
蒋梦熊嘿嘿笑道:“自然是没事的,你死了,老大都不会掉一根汗毛,也不想想,老大做过多少大事,经过多少大场面,是那么容易被人设计的人么?今天,不就是老大召集咱们来的么?”
徐姜道:“老大现在是什么身份?”
蒋梦熊和徐石陵一起摇头:“我们也不晓得,也不知道老大在哪儿,我们只是接到老大的命令,赶来这里,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正说着,张俊和王冠宇也先后赶到了,这两个人做的生意和蒋梦熊、徐石陵就不同了。张俊开了一家油米铺子,王冠宇就在贡院西角门儿开了一家文房四宝店,两人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五个人济济一堂,刚刚落座还未及详谈,舱门儿一开,一个大胡子便站在了门口。
夏浔在德州的时候,也是一脸大胡子,只不过那时的胡须是粘上去的,但是容貌与现在比起来,却也不是相差太多。只是在济南城三个月,他实在是削瘦太多了,所以五人虽有先入为主之念,认定了他必是夏浔,还是怔了一怔,这才跳起身来。
王冠宇赞叹道:“老大,你这易容术……实在是太高明了,别人顶多画画眉毛、粘个胡子、换身衣裳,你连脸型都变了,若不是早知是老大你,冷不丁一瞧,我是绝不敢认的,这等易容之术,实在是神乎其技,令人叹为观止,什么时候老大也传兄弟两手。”
王冠宇是读过书的,虽无功名,字还是识得的,所以他开这文房四宝店,却也不是非常为难。夏浔听了啼笑皆非,没好气地道:“这易容之术,不用教,把你弄到一个地方,每天一碗稀粥、半个馒头,干活累到躺下就睡,三个月后,你就能跟我一样了。”
张俊干笑道:“怎么会这样,啊!三个月,三个月,老天爷!老大当时……在济南城里?”
夏浔摆了摆手,在给他留下的居中的座位坐下,脸容一肃,先看向了徐姜:“我刚到金陵,今晚本来是见见他们几个,却没想到,你正好赶到,先说说,北边情形如何?”
徐姜正容道:“殿下九月中旬返回北平。盛庸继任讨逆将军之后,整个诸部兵马,准备再攻北平。”
夏浔微微皱眉道:“眼看天气又要冷了,去年李景隆吃了败仗,一大半是因为这酷寒天气,看来这一次,盛庸已经准备充份了?”
徐姜道:“是,盛庸这一次已经准备了充足的冬衣,看来,他是不想给殿下以喘息之机。不过,殿下这一次并没有等他进兵,而是主动出兵反击了。当时,平安、吴杰驻守于定州,盛庸坐镇于德州,徐凯、陶铭驻守沧州。盛庸为了北征,派出了大批探马,殿下为了掩人耳目,暗地里派徐理、陈旭两位将军在直沽架设浮桥,自己则领兵誓师,说要扫平辽东。
殿下挥师向北,到了夏安店,突然就折向南来,经直沽猛扑沧州,日夜兼程三百里。沧州守军全无防备,只道我军奔着山海关去了,结果一战即溃。嘿嘿,主帅徐凯、都督程暹、都指挥俞琪、赵浒等人均为殿下生擒,降卒数万。”
听到这里,众人都振奋起来,蒋梦熊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这些天就听……”
夏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蒋梦熊忙压低了声音:“这些天就听朝廷胡吹大气了,原来殿下又打了大胜仗。”
徐姜也笑吟吟的,说道:“卑职赶来时,殿下正将储放在沧州的大量过冬物资运往北平,接下来,还要看朝廷方面的动作才能决定,毕竟,咱们现在还没有南征之力。”
夏浔点了点头,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晓得盛庸是否就会依照他记忆中模棱两可、不甚准确的资料来行动,他就是记得什么,也不能蠢蠢的扮先知,何况具体下来的进展,他也不甚了然。
他吸了口气,对蒋梦熊四人说道:“殿下自起兵以来,迄今未逢一败,这是好事。不过朝廷势力雄厚,我们这边多搜集些情报,对殿下那里就有十分大的裨益。好了,你们四个现在说说吧,赴京以来,都有哪些成就,搜集到了甚么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