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哈智纳罕地道:“大人,这些破书有什么要紧的,难道比那军械甲仗还值钱?”
夏浔正色道:“那是自然,忘了那封信了?我告诉你,这些书册,只要利用好了,那就是刀枪、就是火炮,就是殿下的神兵利器,知道吗,看紧了,你的脑袋可以丢,这些书册也不准丢了一本。”
“好!”
塞哈智立即瞪起牛眼,拔出刀来守在门前,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
等夏浔与张yu的亲兵匆匆离开了,塞哈智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一架子一架子破破烂烂的名册,挠了挠后脑勺,困惑不解地自语道:“殿下横扫漠北的时候,是怎么打的仗我老哈都是知道的呀,那可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战功,什么时候书书本本都那么厉害了,书本能打胜仗还要我老哈的刀子做甚么?”
他却不知,那是对外族做战,这一次却是自家人内讧。这座库房里储放着的可不仅仅是大宁卫官兵的户籍军册,而是整个大宁都司八万大军的花名册。
燕王当然希望宁王登高一呼,就能把大宁都司八万大军尽皆招纳麾下,可这是不现实的,陈亨、刘真等大宁都司的军队将领还在,中下级军官也被他们6续调换了许多,大宁都司的兵都是宁王带过的,他们可能对宁王没有敌意,可能对燕王没有战意,所以士气不高,军心不定,却不代表一战即溃。
燕王在关外拖不起,他必须以最快的度把这八万大军纳于麾下,而不是一座座关隘的去打、去征服,否则等这八万大军到手的时候,北平可能已经失守,那时他最好的结局就是占据大宁,做塞外王了。
大宁是大宁都司的府,各级将佐的家眷,包括许多士兵的家眷都在大宁城中,掌握了他们的花名册,就能掌握这些士兵、将领的姓名、籍贯乃至家眷的身份,这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绝妙手段,燕王在对都督宋忠一战时,以八千敌四万,就是靠这种亲情攻势,令宋忠的大军阵前倒戈的。
夏浔上了马,与张yu的亲兵匆匆赶向宁王府,一路上只见街巷间已经停止了战斗,大街小巷都站满了燕军岗哨,有些士兵正在打扫战场,从街巷胡同里抬出一具具尸体,街头空旷处,已经放下刀枪投降的大宁卫士兵都被集中看管着。
夏浔问道:“大宁卫官兵投降后,没有再受到杀戳伤害吧?大宁城中百姓士绅,可有受到sao扰?”
那亲兵道:“谁敢呐,进城之前,张yu将军不是亲口传下殿下的命令么,敢掳一家、敢伤一民者,格杀勿论,殿下的军令从来不打折扣的,大家都规矩的很。”
夏浔点头道:“这就好,指不定哪一户富绅,家里就有子侄在军中做将领,指不定哪一户百姓,丈夫或者儿子就是某个关隘上的校尉兵卒,他们不受侵犯伤害,殿下招纳大宁都司的八万铁骑才能顺顺当当的。”
正说着,就赶到了宁王府前,张yu正在那儿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一见夏浔连忙迎上来道:“文轩,你与宁王府可当真计议好了?如今大宁城已经在手,为兄来求见宁王,可是宫门紧闭,无人理会,为兄想要走得近些,上边就射下箭来,不许任何人靠近,燕王殿下马上就要到了,宁王府不是出了什么纰漏吧?”
“不会吧,宁王已经混到这步田地,现在大宁城又已落到殿下手里,他还能玩什么花样?”
夏浔思索了一下道:“给我一杆降旗,我去见他!”
要说降旗,大多是打白幡,旗是旗、幡是幡,两者样式上还是有点区别的,打旗是战,打幡是不战,打白幡就是投降,军中没准备白幡怎么办?那就把主将的帅旗倒过来挂上去,于是夏浔就把“张yu”大头冲下挂在杆上,摇着旗子直奔宁王府大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