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海盗忍不住骂道:“你婆婆妈妈的,想要拖延时间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苏颖举手制止了他,对夏浔道:“继续说下去!”
夏浔道:“这样的话,我们趁着他们后方空虚,把这些船只一把火烧了,他们要怎么出海?”
苏颖眼睛更亮了:“自然是利用楚米帮的海船。”
夏浔反问道:“那么,他们还拿什么来沉海堵塞航道?”
苏颖眼中露出一抹笑意:“釜底抽薪,果然好计!”
海盗们这时也听明白了夏浔的主意,有人一拍大腿,惊喜道:“对啊,方才咱们还想冲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算赚的,他奶奶的,和他的主意一比,咱们的主意屁都不是啊。”
苏颖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道:“你骂我?”
那海盗赶紧陪笑道:“没有,没有,我说错了话!”说着啪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苏颖瞅了夏浔两眼,把手一伸,说道:“刀,交出来!”
夏浔颈上还架着刀,他只能伸出两指,慢慢抽出自己的佩刀,刀尖冲着自己,缓缓递向苏颖。
苏颖握刀在手,忽地嫣然一笑:“算你懂得规矩,带上他。”说罢转身便向外走。
几个海盗瞠目道:“三当家的,带上他这么个累赘干甚么?就算不杀,绑在这儿也就是了。”
苏颖道:“他官儿不小,咱们想脱身,说不定还用得上他,要是官兵逼迫过紧,就砍他的狗头!”
夏浔叫道:“三姐,你答应我的!”
苏颖走到舱口,止头回头,理直气壮地道:“跟你……学的!”
那眉眼一挑,颇为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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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宗校指挥着人马不停地往海盗船上搬运着石头,水师官兵打着火把,持着刀枪,严密地监视着海盗们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突然哗变。
海岛上风很大,吹得火把上的火焰猎猎翻滚,戴宗校站在码头上,志得意满,非常高兴。
这一遭回去,论功行赏,他这千户,就得升一升了,而且此次围剿海岛,他也收缴了大批的金银财宝,到时候曹国公那里送一些,洛指挥使那里送一些,手下得力的将领们一人赏赐一些,剩下来的钱,照样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戴千户心里琢磨着:等银钱到手,就把大部分送回老家去,让婆娘在老家那边再多买几百上千亩的好地,在杭州城里,我也可以置一处外宅,娶个当地的良家女子做外室,模样得水灵俊俏,性情得温柔贤淑,再雇几个男仆女佣,到时候得运作一下,升了官儿也不走,苏杭之地,人间天堂啊,老子就在这儿长住了……”
他正核计着,忽听有人惊叫道:“起火了,起火了。”
戴宗校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就见远远一艘船上火光四起,被海风一吹,迅速变得烈焰冲天。
士兵、海盗们都骚动起来,戴宗校厉声叫道:“不要乱,看紧了他们,有敢趁机作乱者,格杀勿论!”
“杀!”
早已严阵以待的官兵立即张弓举枪、扬起长刀,将刚刚有些骚乱迹象的海盗们控制住。
戴宗校喝道:“李舟,李舟,混帐东西,跑去哪里了。乐忘然,乐忘然,带上你本部人马,立即扑火,其他各部,看紧了盗俘,勿生乱像。”
一想到放火,苏颖的主意可比夏浔多了些,她没有胡乱放火,而是带着人潜出船去,先向上风头去,点燃了最后面的一艘舰船,船上泼了油,搜罗出了各种引火之物,一点之下顷刻间就烈焰焚天,再被海风一吹,蔓延开去,邻近船只先后引燃,火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莫说戴宗校还要控制着许多的被俘海盗,就算他集中所有人赶来,想在帆樯如林,舷帮相接、密如乱麻的船舰丛中救火,也是难如登天。火势蔓延的速度惊人的快,戴千户见此情形,连忙又下命令:“快快快,快把没引燃的海船驶开,莫要被引着了。”
当即有些官兵又仓惶跳上海盗船,急着把它们驶开,可那海盗船上已装了大量的石头,等他们匆匆升起船帆,把前边几艘既沉重又笨拙的海船驶到安全距离之外,后边整片港口码头已陷入滔天烈焰之中,把岸上官兵和海盗烘烤得退到离岸二十多丈距离以外,犹觉热浪扑面。
戴千户已经变成了一个卷发黑面的非洲人,他气极败坏地挥舞着佩刀,怒吼道:“有人纵火!这是有人纵火!是谁!是谁!给我揪他出来!我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