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时候倔强的他不肯妥协,还抱着一点幻想,觉得她到底是他的母亲,不会那么狠心,所以,他还是给她磕头,把头都给磕破了:“求母亲饶过她一命,儿臣愿废了她的武功带她离开俪都,儿臣与她,一生不会再回俪都,母亲不会有侯欢之忧!”
彼此他是巫离眼中山涧清月一般的少年,却愿意为她,一生不踏皇城,抛弃荣华富贵,只为能求得她一命。
可是,他那权势尽握的母亲目光凌厉冷眼看着他磕头磕得头破血流,阴邪地丢下一句话:“本宫只相信死人。”
他还想要求,她已经杀机重重:“你且速速离去,兴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宫廷外厮杀声徒起,他转身过身奔跑而去,巫府门前血色弥漫,鲜血汇聚成河流翻滚而去,和着雨水,染红了整个京城。
相信那一天,俪都的人都看见了门前蜿蜒流过的鲜红的血水,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那一年,他突然长大,从那清月般明净骄傲的少年,长成现在这般阴翳残酷的模样。
燕邪当他是虎狼,多年欲要拔出而去,他在躲避他的明枪暗箭,这么多的年岁,丝毫不敢懈怠。
姬红骨的这句话,终于成功让男人竭力沉静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一双眼睛迸射出来骇人的寒光来,瞳孔危险地收缩,如刀的眸光刮在她的脸上,似乎要把她一刀一刀地凌迟。
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原来他也有软肋,姬红骨纵然冷血,也难免想起以前来,这个男子,也曾是美好明媚的少年,那样一个人,初见时,他立在明月柳梢上,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如坠落人间的九天谪仙。
临高临下地问她:“可愿跟我走?”
初见,也曾惊艳过她,但是,她没有跟他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在几番煎熬之中把自己所有的愤然和戾气全部收敛了下来,摆手让不远处的狱卒过来打开了牢房的门,他一身黑墨站在朦胧的灯火里,声音沉冷:“跟我走!”
这一次,姬红骨没有拒绝,跟他走。
他走在前面,她听着他的脚步声跟着他往前,男人似乎忘了她是瞎子,一点都不打算伸出手来扶她一把,自顾自地往前走。
姬红骨心中难免感慨,当初那个骄傲却温暖的白衣少年已经悄然被时光带走,眼前的这个人,那颗心,冷血阴历,难以再读出来一份情意。
走过一处牢房,她忽然停下了脚步来,然后熟练地拐过一个弯,便到了隐藏在里面的一间牢房前,这间隐藏在暗处的牢房铜门要比其他的牢房的坚固得多了,锁在后面的人,是燕邪心头巨患。
重楼月看着她熟练地拐弯走到角落里,眼眸慢慢沉下来,她熟悉这里的环境,就算瞎了眼,依旧能够准确地找到方向。
这样的熟悉感,让他的心慌。
他折返了回来,却是只是站在拐角外等着,并没有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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