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翕此回未曾看王太后的脸色,直接低眉应道:“是。”
而后片刻,殿中已站满了人,高矮胖瘦,应有尽有,人虽不多,花却不少。
都人整齐排列着,张均枼这才站起身,从右到左,挨个儿打量了这两列都人的脸色,最后移步至她们前端,方才言道:“本宫要问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张均枼说着,又暗暗扫了一眼这些都人的脸色,继而问道:“昨儿下傍晚,到底是谁,在太子耳边胡言乱语,说些荒唐之言?”
言罢,张均枼再次观她们的脸色,却见众人面色并无异常,只是都微微低着头,也瞧不见眼色的变化,张均枼便道:“都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都人们应声抬头,张均枼仍未见她们目中有慌张,她便道:“自己主动站出来,也能免受皮肉之苦啊,可莫叫本宫不好做人才是。”
一语尽,张均枼见她们仍没有人站出来,她便侧目望向眉黛,言道:“眉黛,你回坤宁宫去,把太子叫来。”
“是。”
眉黛方才应了,张均枼迅速回首,望向这些都人,而后道:“定是你们其中一个。”
张均枼说起仅有一个人,果然有两个都人暗自面面相觑,张均枼当即道:“眉黛,不必去了。”
说罢,张均枼走至那其中一个都人跟前,轻声道:“把另一个也供出来。”
话音方落,那都人当即跪地,磕头道:“娘娘!娘娘饶命!奴婢当时只是想和太子开个玩笑,真的别无恶意啊娘娘!求求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娘娘……”
张均枼垂眸望着她,只道:“把另一个也供出来,本宫姑且可以考虑,到底要不要饶了你。”
不等这都人亲口指控,另一个都人已自己站出来,跪地道:“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娘娘!”
张均枼侧首望着她,言道:“现在才主动站出来,你不觉得迟了么?”
那都人未敢言语,张均枼收起目光,不再望着她们,只道:“本宫不杀你们。”
张均枼方才言罢,那两个都人皆磕头道:“谢娘娘!谢娘娘不杀之恩!奴婢定不敢了!”
听言张均枼却是冷冷一笑,道:“就赐你们板着之刑吧。”
张均枼说罢便转身离去,那两个都人却如同受了打击一般,皆是沉沉的坐在小腿肚子上。
至于她们如此惊惧,自然是因这刑罚太过严重。
板着之刑,是为坐立体前屈,即受刑者面向北方立定,躬身垂下双臂,以手扳住脚,期间不容将身子屈曲,也不容有所动作,以此姿势,持续一个时辰。而结果,轻者头晕眼花,僵卧在地,半身不遂;重者,口鼻溢血,呕吐成疾,直至殒命。
相比直接赐死,这板着之刑,只怕是更叫人受折磨,哪怕是赐个杖毙,也不过是疼上片刻,到底死还是痛快些的。
张均枼回了坤宁宫之时,见的是朱厚照与朱秀荣一同坐在殿中,同吃一碟蜜饯,兄妹二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张均枼见他们如此,心中自然甚感欣慰,都人见她回来,又望着那两个小祖宗,便迎出来解释道:“娘娘,御膳房只剩下一碟蜜饯了,大厨说,其余的被岳太妃要去酿酒了。”
听闻此言,张均枼并未怪罪,只是听闻岳太妃拿蜜饯去酿酒,不禁疑惑,道:“酿酒?”
都人点头,道:“是。”
“蜜饯还能用来酿酒?”张均枼愈加不解。
都人道:“想必是酿果酒,少了些东西,便用蜜饯来替代了。”
张均枼微微颔首,略带笑意道:“改日本宫得去尝尝。”
想是朱厚照与朱秀荣吃的入神,直至张均枼进了殿,他方才知道母后回来,便迎上去问道:“母后,你帮照儿教训她们了么?”
张均枼道:“当然教训了,母后一出手,哪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话音方落,便听南絮道:“娘娘,张瑜来了。”
张均枼闻言回首,果真望见张瑜一脸笑意的走进来,躬身道:“娘娘,陛下有请。”
听闻张瑜如此说,张均枼当即来了兴趣,扬起唇角,露出一笑,这便随他去了绛雪轩。
至绛雪轩,张均枼却又未见朱佑樘的身影,她倒是不急,只见张瑜作势请她进偏殿,又道了声“请”,她便应声推门进了屋去。
方才推门进了去,还未入眼瞧,便是一股扑鼻的玫瑰花香袭来,殿中偏暗,张均枼定睛瞧了,方才见地上铺满了玫瑰花瓣。
见此情景,张均枼自是愣住,丝毫不曾察觉屋门已被张瑜关上,随后便有人将她自身后抱住,那个温暖的怀抱,极是熟悉的怀抱,还有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温存的气息,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朱佑樘紧贴她的耳边,轻声呢喃:“枼儿,今日是我们成婚十二年。”
张均枼笑得浅浅,嗔怪道:“成婚十年,都没见陛下如此。”
“这是补偿你的,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补偿你。”
“果真?”
朱佑樘未答,仅在她耳边摩挲。
张均枼这便在他怀中转过身,微微仰面,凝着他,笑问:“陛下这是做什么?”
“我想吃了你。”
“若是臣妾不依呢?”
“不依也得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