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佑樘愿意赐婚,这岂不是明摆着要将蒋斆推给朱祐杬!
也好。这蒋斆虽是兵马指挥使,却也仅是有权操练兵马罢了,归根结底。他还没那本事能够凭借一己之力调动那几分兵力。
朱祐杬倒是为自己铺好了后路,倘若争储失败。便举兵造反。
“好了,”朱佑樘说着,张均枼一头乌发已梳顺,张均枼就势站起身,转身便要朝床榻上走去,朱佑樘连忙将她拉住,道:“诶诶诶,上哪儿去啊?”
张均枼被他拉住,便也顺着他,回身道:“陛下不是乏了?怎么还有精神?”
“自然有精神,”朱佑樘一手拉着张均枼不放,一手托着张均枼后脑勺,垂眼露出一丝笑,道:“一见着枼儿便来精神。”
“臣妾可没精神,”张均枼垂首娇羞。
“朕待会儿就让你来精神,”朱佑樘垂首,吻上张均枼额头,张均枼便也顺势仰面,任由他自额上一路吻至唇边。
张均枼方才迎合朱佑樘开了口,他却陡然抬起头,垂下眼帘望着张均枼,极是认真严肃的问道:“枼儿,我和南絮,哪个重要?”
听言张均枼一愣,道:“陛下竟连南絮姑姑的醋也吃。”
“你说呀,我和她到底哪个更重要?”朱佑樘竟撒起娇来。
“都重要,”张均枼白了他一眼,哪知他并不罢休,追问道:“二选一。”
张均枼却道:“没法选。”
“枼儿,”朱佑樘听不得结果自是不愿不买账。
张均枼拗不过他,便思虑了一番,道:“于臣妾而言,若陛下是天,那姑姑便是地,天与地并存,缺一不可。”
朱佑樘闻言未语,只是望着张均枼淡淡一笑,她终究还是离不了南絮。
张均枼见他神色,唯恐她方才说错了话,开口正想询问,却被朱佑樘猛然张口过来堵住。
这二人翻云覆雨,缠.绵不休,一夜温存,事后朱佑樘精疲力竭,恍恍惚惚合上眼眸便沉沉睡去,张均枼枕在他手臂上,侧身面朝他,忽的想起她与樊良所言之事,她也想问问朱佑樘,却终究是不敢开口。自古女人与前程之间,都难以抉择,何况帝王,江山与女人,与他而言到底孰轻孰重,并非她能猜测到的。她怕她于他,本没有那般重要。
“陛下,臣妾与江山,哪个更重要?”
张均枼出声极低,她怕将朱佑樘吵醒,想来也只有在他睡着时,她才敢问这种问题。
谁想朱佑樘翻了个身,抬臂将张均枼揽入怀中,这迷迷糊糊间竟给出了答案。
张均枼知了他的选择,望着他熟睡的模样,竟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原来在他心里,江山与女人,竟是那样分轻重的。
近些日子宫里头没什么棘手之事需得张均枼亲自去办,是以张均枼每日都得以清闲,翌日午后小憩之时,硬是将眉黛叫来陪她下棋,哪知眉黛对棋局竟是一窍不通,空扫了张均枼的兴致。
“你不会下棋,只会女工,可本宫不会,咱们不如出去走走吧,宫里头实在闷了些,”张均枼说罢便放下了手中的绣帕与绣花针,目中略带厌烦。
眉黛见她如此,亦放下手里的东西,她就知道张均枼定是学不下去的。
“去哪儿?”眉黛听闻能出宫,自也是满心欢喜。
张均枼站起身,道:“镇抚司衙门。”
眉黛听言目中闪过一丝失落,低低的应了声“哦”,而后极是僵硬的笑了笑,看她那神情便知,她定然是不想去的。
如今无论张均枼去何处,樊良必定是得跟着的,哪怕是从坤宁宫到乾清宫这样短的路,他也得跟着,更莫说是从宫里到宫外,何况坊间混乱。
张均枼到北镇抚司衙门时,未见牟斌出来迎接,她进了衙门内,方才询问力士,只道:“牟斌呢?”
“大人在后院儿,”力士躬身禀道。
“带本宫去见他。”
“是。”
力士领着张均枼进了后院,起先上前与牟斌知会了声,而后自信退下。张均枼见牟斌坐在长廊里,独自饮酒,喝得微醺,神色黯然,似乎愁闷,她便悠然近前,一面又道:“借酒消愁?”
牟斌见张均枼已过来,方才起身迎接,拱手道:“娘娘。”
张均枼淡淡的扫了眼滚落一地的酒坛子,略带调侃的笑道:“饮酒伤身,少喝为妙。”
“是。”
“姑姑这两日可还好?”张均枼问及南絮之事,牟斌心下一惊,直应付道:“还好。”
“还在狱中?”张均枼睨了他一眼。
牟斌垂眼不敢与张均枼相视,吞吞吐吐道:“是……在狱中。”
张均枼见他如此,察觉异常,便试探道:“狱中阴暗潮湿,呆久了怕是得落下病,若是可行,还是把她接出来吧。”
“是。”
张均枼黛眉微皱,试想这牟斌素来刚正不阿,岂会应下这等荒诞之事,张均枼继而又打量了一番,而后当即转身朝锦衣卫狱走去,牟斌不好阻挠,只得任由她过去。
到底纸包不住火,张瑜口说是密旨,万不可叫张均枼知道,如今看来,牟斌是想让张均枼知道的。
张均枼至狱中,却见那牢房里空无一人,当即侧首斥道牟斌:“牟斌,你胆敢欺瞒本宫!”
牟斌未语,张均枼追问道:“姑姑在哪儿!”
见牟斌目露神伤之色,张均枼心中便有几分不详之感,回首将牢房内四下均扫了眼,忽见地上一只酒盅,便怔怔俯身捡起,牟斌见势,这才道:“陛下密旨……”
张均枼惊了许久,目中泪水已充盈,木然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日娘娘走后不久,便……”牟斌言至此不再明说,张均枼猛然掷下酒盅,转身指着牟斌,厉声道:“好!你们一个个都把本宫当猴耍!你们一个个都把本宫当猴耍!”
“娘娘,”眉黛微微移步轻唤了声,张均枼却是拂袖,斥道:“回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