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腊月十五那日,因朝廷需减少供御用品,故而朱佑樘免去了今年宫里头的上元节灯火,是以即便上元之日,宫中也无喜庆的迹象,况且新年也已过去不少日子。
朱佑樘因需修身自省,这些日子总不得空去往坤宁宫,加之张均枼总与他不悦,他便鲜少往坤宁宫去。
唯独每晚得空回坤宁宫时,张均枼也早已歇下,每日早晨离了坤宁宫时,张均枼还未醒来,是以他大概已有好些日子不曾与张均枼打过照面。
今日上元节,他也难得有空去坤宁宫,谁想却不见张均枼,等了片刻方才见她回来。
而张均枼却依旧与他冷言冷语。
“陛下有事?”张均枼方才进殿,一见他在此便开口询问。
朱佑樘便是一怔,忙言道:“没事,我来看看你,这就走。”
“枼儿,”朱佑樘方才走了一步,忽而又回首,极是温柔的唤了声,张均枼听唤微微一怔,以为他要同她赔不是,怎知他顿了顿,问的却是,“你方才去哪儿了”。
张均枼苦涩一笑,答:“清宁宫,今日十五。”
“哦,”朱佑樘亦淡淡的应了声,而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殿去。
张均枼望着朱佑樘渐渐走远,不禁凝眉,其实此种结果也并非她所愿意,只是她心头有那样一块大石,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久而久之,那便成了一处难以抚平的创伤。
或许再过些时日,她便可以淡忘了。
南絮见张均枼步入暖阁,她便跟上去极是自然的为她卸下斗篷,置于屋角。
岂知眉黛忽然前来禀报。道:“娘娘,礼部侍郎徐琼大人求见。”
张均枼听言回过身,望着眉黛喃喃自语道:“徐琼?”言罢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看来这徐琼此回进宫来见她,是为寻他家中那平妻,两日过去了,他总算是过来了。
南絮闻言亦看了眼张均枼。而后便随她一同步至正殿。
张均枼悠然坐下。抬眸间略显张扬与放肆,言道:“徐卿此回求见本宫,所为何事啊?”
“娘娘。”徐琼自张均枼言毕,急忙接了话,问道:“微臣有一事询问。”
这徐琼面色如此急切,都不曾给张均枼行礼。看来他对张静娴倒是挺上心,只可惜。天人相隔,念也徒劳。
“什么事?”张均枼侧首端起茶盅,吮了一口,道:“说吧。”
“微臣家中的妾室三日前受娘娘之邀。与陛下圣驾一同去往南郊祭天,前日祭天事毕,她本该回家去。可时至今日,微臣依旧寻不到她的踪迹。敢问娘娘,可曾见到她?”
果然!
殿内突然静下来,张均枼未答,单只是重重的搁下手中茶盅,这一声响极大,惊得殿中众人皆是一愣。
张均枼站起身,阔步走下去,站在徐琼跟前,蹙眉微微愠怒,斥道:“堂姐不见了?!”
“堂姐?”徐琼抬眼,望着张均枼,看那目中的讶异,想来极是震惊。
想必张静娴从不曾与徐琼提及张均枼之事,也不知是为何,若她提了此事,且不说因她是皇后堂姐的身份,能受人敬重,保不准连位份都能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