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猛的将长剑架在张均枼脖子上,随之落下的是一缕青丝,只闻他怒喝:“你既是知道,为何还要杀她!”
张均枼面不改色,淡然一笑,“因为我嫉妒。”
朱佑樘青筋暴起,两眼通红,怔了许久,却终究没有将长剑划入张均枼脖子里,只是努力遏制住满腔怒火,咬牙切齿道:“我真想杀了你。”
随即弃剑而去,南絮与眉黛这便进了屋子,见张均枼僵立在梳妆台前,忙不迭跑去扶着她,唤道:“娘娘。”
“我累了。”
南絮目中噙着泪花,忍不住偷偷擦拭,“奴婢伺候您歇息。”
翌日又是月半,张均枼理当去往仁寿宫给王太后请安,她去得晚了一刻,本以为众太妃均已离了仁寿宫,却不想恭太妃还未走。
她作为晚辈,自然是一并请了安,恭太妃日前待她也是不错,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听闻陛下昨儿晚上提着剑气鼓鼓的跑去坤宁宫,不知此事可是真的?”恭太妃探问,可言语间总叫人觉得似乎略带了些讥讽。
张均枼笑容恬淡,“昨晚坤宁宫闹了贼。”
“原来陛下是去抓贼了,我当是要杀人呢,”恭太妃掩面讥笑。
张均枼一向谨慎,自然察觉话里有话,便答:“原本确是想杀人的,没奈何无人可杀,便又回乾清宫去了。”
“安也请了,话也答了,”张均枼起身作势离去,“臣妾这便退下了,太后没有意见吧?”
“自然没有,”王太后放下茶盅,“你要走,哀家不留你。”
张均枼微微欠身,这才退下。
方才出了仁寿宫的宫墙,张均枼忽然止步,“姑姑,我方才过来时手里头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
“似乎是拿了那块堇色的帕子,”南絮知道张均枼这些日子忘事愈发频繁,便时刻注意着这些细微末节,可这回还是忘了。
张均枼自语道:“我说怎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想是落在里头了。”
“奴婢回去拿,”南絮正要回去,却被张均枼拉住,“还是我去吧,免得太后又得奚落你。”
张均枼方步至殿外便听闻恭太后神神秘秘的同王太后说了些话,似乎提及自己,便站在殿外暗听,却闻恭太妃道:“可不是臣妾嘴碎,这皇后如今怀有身孕就已如此嚣张,倘若此胎生下个皇子来,只怕日后愈发得宠了,便再也不将你放在眼里了。”
恭太妃言至此忽然压低了声儿,“难保她不会成为第二个万氏。”
“可她肚子里毕竟是皇帝的。”
“太后,”恭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当趁早做决断,这斩草须除根,可不能让她得势。”
张均枼不再听下去,转身便回了坤宁宫,她原以为这恭太妃待她极好,可如今想来,还真真是极好的。
自听了恭太妃那话,张均枼这一整日吃喝皆是极其谨慎,生怕有个什么差错,南絮亦是格外小心。
晚间歇息前,眉黛抱了件绛色袄裙进来,满眼笑意道:“娘娘,这是太后命尚服局为您裁制的新衣,方才送来的,奴婢闻着还有股子香味儿呢。”
“香味儿?”张均枼缓步走近。
忽闻一股麝香味儿,慌忙掩住口鼻,“快拿下去,你莫再进来了。”
“啊?”眉黛讶然,南絮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麝香!”
“麝香?”眉黛恍然明白,忙抱着衣服跑出去。
张均枼回首望着南絮,“姑姑,去把西暖阁收拾出来,今晚我去那头歇息。”
“是。”
张均枼防得住这个,却是防不了那个。
这腹中的孩儿终究还是没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