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跳跃性极大的话语听下来,已然大概了解其中遭遇的慕苒越发心疼起苏若浅,“若浅,别这么想。活着比死去更有勇气,你没有错,就不要惧怕生活。我印象里的你,最不缺乏的是勇气,别让关心你的人失望好吗?”
慕苒明白苏若浅内心的无边苦痛,现在她能够给予的只有浅薄的安慰和适当的开导,于是她将苏若浅拥进了怀里,继续轻声细语地说道:“若浅,累了痛了就大哭一场,放心,有我陪着你。”
慕苒温柔似水的声音带着些许沉哑,极具安抚力,让苏若浅的情绪慢慢趋于稳定。
“苒苒,我是真的很痛……”
像是完全将慕苒当作依靠,苏若浅将整个脑袋搁在慕苒的肩膀上,纤瘦的身子开始微微抖动……
当肩头传来一点湿意的时刻,慕苒便知道苏若浅真的哭了……
“我都知道的,你还有我。”
用手心轻轻拍打着好友微颤的后背,慕苒吐出的话很轻却又别具重量,直击苏若浅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带。
此生最幸,就是有慕苒这样的挚友,不离不弃。
似乎要把压抑的伤痛全部发泄出来,苏若浅很快哭得不能自已,抽泣声断断续续而又延绵不绝……
两人维持了这种相互拥抱的姿势良久,久到慕苒被泪水打湿的肩头已然感觉到僵硬,而她毫不在意地挺直腰板,轻拍的安抚动作未经停顿,眼底的疼惜也从未中断。
又是过了好一会,苏若浅的哭声渐渐消沉,缓缓将虚软的身子挪离,吐出的声音异常嘶哑:“我没事了,抱歉苒苒,让你担心了。”
苏若浅向来都是乐观的人,鲜少被负面情绪左右,然而这次真的痛到极致才有过寻死的念头,但冷静下来后深知——死,或许能让自己解脱,却一定会让在乎她的人伤心。
所以,她要振作,哪怕生活再残酷,她也不能被压垮……
确实听出苏若浅语气里的从容,慕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没事就好,下次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事情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准备。”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苏若浅轻缓地开口道,“我以为是花开,没想到到头来是花谢。”
隐隐从沉闷的后半句中听出玄机,慕苒抬眸便问:“若浅,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跟我说?”
前些天还喜笑颜开的苏若浅之所以转眼间成了这副模样,知道了后果却不知道前因,这引起慕苒更深层次的探究——
姐姐的死亡为什么怪责到苏若浅身上?其中隐藏着怎样的曲折?
多年来的推心置腹,苏若浅即刻明白慕苒追问的要点,沉吟片刻后低沉地说道:“苒苒,我答应过姐姐不告诉别人的,你不要再问了好吗?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那毁灭性的转折,是她所不愿也不能提及的……
驱之不去的悲伤在苏若浅苍白的脸上沉沉浮浮,心生怜惜的慕苒终是点头答应:“好。我不问。”
“谢谢。”
此时此刻,除了感谢,苏若浅找不到别的词汇表达对慕苒现有的情感了。
为情所伤,惺惺相惜。
这,便是两人最深刻的情感共鸣。
大哭一场后确实轻松了很多,却也让眼睛和脑袋有些发疼,苏若浅下意识地抬手抚上额头,厚重的纱布让她倏地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幕幕。
她在医院停车场与偶遇的顾然起了争执,后来就突然被车撞倒,而后慕苒冲了出来……
第一反应想问顾然情况的苏若浅抬眸看向慕苒,却被几道红肿的伤口吸引了目光,哭过后特有的嘶哑声音染上丝丝紧张:“苒苒,你的手怎么了?”
见苏若浅的注意力忽然转移到自己手上,慕苒快速将放在膝盖上的素手藏到身后,淡淡地回答道:“今天早上给惠妈妈炖鸡汤的时候弄伤……”
不等慕苒云淡风轻地说完,苏若浅拉过那试图逃开注视的右手,明显是尖锐指甲划破皮肉留下的伤痕暴露在眼前,“是不是顾然?是不是被她抓伤的?!”
伤口不大却很多,纵横交错地遍布在慕苒白皙的手背上,绽裂皮肉里渗出或大或小的血珠已经凝固,看起来有些可怖。
几乎不用思考,苏若浅断定这些伤痕是顾然那个泼辣狠毒的女人留下的,不由恼怒地咬牙切齿:“顾然那个贱女人开车撞了我,还敢把你弄伤,我不把她整进警察局就不姓苏!”
因着情绪的暴躁,苏若浅的头倏然传来一阵疼痛,好看的秀眉不由自主地拧起。
苏若浅的不适显而易见,慕苒见此情形赶紧出声告诫:“你现在轻微脑震荡,情绪不能激动,也不要有事没事乱动。”
“操蛋!嘶…顾然竟然把我弄成这样,我……”
苏若浅都气得飙了粗口,而慕苒似乎只听到她的疼痛难忍,用强硬的语气打断:“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安心养伤,我已经给她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