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赶紧闭了口,猫着腰躲进深草丛里。
玄月不明,夏花抬眸看去,却可清楚瞧见村里唯一一条大路上一前一后两辆马车正要经过坟头坡,前头的那是一匹金棕大马,竖着火焰般发亮的鬃毛,正是秦家的马车,驾车的人就是秦家的马夫丁三。
夏花一喜,正是省了她好大的劲,若念弟这会子能上了马车也可少一份危险,谁知道念弟那个醉鬼爹爹什么时候醒来寻人,可她心里亦有所担忧,只不知这秦岭在不在马车里,就是他在,也不知他会不会同意救人,毕竟要带走一个人会承担不可知的风险,想一想,心内便有了计较。
念弟躲在暗处,模糊间好像是秦家马车,她一激动差点叫出声,她虽表面上强作镇定,可心里比谁都害怕,为了防她逃,见酒如命的爹愣是三天没喝酒看着她,若不是她作软服低,今日爹爹也不会一高兴就到癞痢头家喝的醉醺醺的回来。
机会只有一次,若不能成功,怕被捉回去后她再无逃身机会,到时只能抹脖子了。
如今她见到救星哪能不欢喜,她身子一倾就想冲出去拦住马车,夏花忙按住了她朝她摆摆手,万一这马车里的是秦老爷或其他人闹出来就大事不妙了。
夏花示意念弟按耐住,她一个人悄悄的走到小路边,嘴里“哎哟”痛呼一声:“救命!”
“丁三,是夏姑娘,我好像听到夏姑娘的声音了。”秦岭眼皮一跳,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不平静,“声音好像是从坟头坡传来的。”
“少爷,这大晚上的夏姑娘跑到坟头坡做什么,你八成是听错了。”
夏花竖起耳朵宁神静听,心内更喜,这秦岭果然在马车里,她赶紧又加重声音呼救,却又不敢叫的太高,怕惊动了村里人。
“丁三,真的好像是夏姑娘。”秦岭又道。
“少爷,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不能耽搁。”丁三木讷讷的劝道。
秦岭眸色一黯,本就略凹的大眼睛更显深隧,脸上带着几分痛楚的恨色,冷哼一声:“我自有分寸,你且下去看看,若不是夏姑娘再走不迟。”
“是,少爷。”丁三只得停了马车下了马,又吩咐后面的马车一道停下,自个点了个火折子,打亮一看,却见离坟头坡不远的小道上有个模糊的影子跌坐在那里,瞧着有些像夏花。
丁三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问一声:“谁?”
“丁大哥,是我。”夏花弯着腰一手捂住脚踝,声音里带着几分痛苦之色。
“夏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鬼地方来了?”丁三腹内狐疑。
“我用过晚饭到井边打水掉了一支镯子,那镯子是我娘送的,我怕娘伤心,特意趁娘睡觉了才跑出来找镯子,不想天太黑我一时害怕跌倒了。”夏花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丁三,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丁大哥可能帮我去寻寻?”
丁三稍作沉思只道:“你且等着,我去告诉少爷一声。”
夏花点点头,她对丁三根本不了解,只知道这是个沉默寡言的马夫,打小就跟着秦老爷,如今秦老爷将他指派给秦岭,她可以相信秦岭,却不敢轻易相信丁三,她只能编个谎话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