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苏公公来到太后的住处宁乐宫,一进宫门,就有宫女在门口迎接,见到公孙君若过来,那宫女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公孙姑娘来得正好,太后就在屋子里,姑娘快去看看吧。”
因为太后的眼睛是她给治好的,所以太后身边的宫女对公孙君若的印象格外的深刻,也很喜欢这个安安静静、认真做事不会出格的女子。对她们来说,公孙君若来了就好像希望来了一样。
面对宫女们闪着期待的眼,公孙君若其实很想对她们说她也只能尽力而为,因为做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是她们太殷切,推着她往里面走,以至于连话都不能好好说。
来到李太后的床前,她不觉一愣。
印象里,李太后虽然不偏爱穿金戴银,但是她骨子里透出的风姿却是她最好的点缀,不论是精神面貌还是体态,丝毫不输一个二三十岁的人,而如今躺在床上的她,脸色苍白精神不济,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如同即将没有油的枯灯,就快要燃烧殆尽。
“是公孙姑娘来了吗?”听到声音,太后勉力睁开眼睛。
公孙君若边给她把脉边回答:“是的,太后娘娘,是我,公孙君若。”
“劳烦你走一趟了,哀家……只怕是要不行了。”她说得吃力,气若游丝,仿佛魂魄快要被抽离似的。
“太后娘娘您别这么说,总有办法的。”
“不……不是的,哀家……知道……”李太后吃力地摇头,双眼没有焦距,“明珠是先帝赐给哀家的,哀家流落在外时都不曾离身过,如今明珠被盗,哀家也命不久矣,要去见先帝了,可是……可是……”她猛喘了口气,继续说,“可是,哀家拿什么脸面去见、见先帝啊……”说着,一行清泪从她眼角落下,没入她灰白的鬓发里。
宫女见状,都别过脸去抹眼泪。
“太后娘娘,明珠一定会回来的,您放心。”
太后闭上了眼,嘴里一直念叨着“但愿如此”四个字。
见状,公孙君若从药箱里抽出一个布包,展开后从中抽出几根针,扎在几个穴位中。太后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只是声音明显弱下去了很多,脸上的神情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忧愁了。
“母后怎么样?”宋仁宗大步进来,日光在他身后落下,他明黄色的龙袍由明转暗,一下子来到公孙君若身边,“母后怎么样了?”
“嘘——”公孙君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给太后把脉。在针灸的治疗下,她已经安歇下来了,这样才能方便她给她诊治。
宋仁宗安安静静站在一旁,注视着太后的神情变化。
“太后娘娘的病情可以控制,”收回手,公孙君若站起身来回复道,“太后娘娘体内似乎有毒发作,那毒先前有解过,只是没有完全除尽,加之因为明珠被盗,她的身心灵都受了打击,从而引发毒素复发。”
宋仁宗一听太后有的救,他立刻放松下来,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这毒……君若还要再细细考究一下,皇上,之前太后娘娘可曾中过什么毒没有?”
“被你这么一说,朕倒想起来了,今年年初母后去庙里祈福,路上被毒物所蛰。”
她进一步问:“可知是什么毒物?”
宋仁宗摇头,“太医也诊治不出来,而且因为有青龙珠,母后的毒就解了。”他顿了顿,又说,“那照你说来,如今也只有青龙珠了?”
公孙君若点头,“话是如此,只是太后娘娘的心灵创伤太大,怕只怕即便有青龙珠,也只是暂时的。”
“那如何是好?”宋仁宗急得团团转,又一筹莫展起来,“好不容易有了希望……”
“目前,君若只能以针灸让太后娘娘保持意志清醒,若要她完全康复,还是得有心药,因此唯有寻回明珠,太后娘娘才能有生存下去的动力。”
“你说用针灸维持母后的意志,那么最多能有几天?”
“最多七日。”
“好!那朕就让包卿五日内找回明珠,那五只该死的老鼠,朕非严惩他们不可!”
“皇上请息怒,”公孙君若拦在欲离开的宋仁宗,低头道,“皇上,那五鼠虽是江湖之人,但是他们的侠义心肠却是难能可贵的,这五个人各个都是可用之才,为何不加以正确引导,日后为皇上和我大宋效力呢?”
“这些江湖中人目无王法,连皇宫都敢闯,盗了太后的明珠令太后病重在床,这口气你叫朕怎么能平息?”
“其实他们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想起以白玉堂为首,为了展昭摘掉“御猫”这个称号不惜大闹皇宫,她也不晓得该称赞他们勇气可嘉呢还是骂他们胆大包天,这个梁子结下之后,估计也只能不打不相识了。
“什么原因?难道有原因就可以没有王法吗?”宋仁宗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分,“包卿替他们求情,想不到你也替他们求情,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和朕作对不成?”说着他一甩袖子,气得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