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的震惊还不能得到平复,心神就要放在城中所发生的几件命案上。
头一个被杀的是高侍郎,为人耿直,做事刚正不阿又敢于直谏的一个清官,而这样眼直心正的人自然得罪不少的官员,只是在他尸体旁留下的一朵红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第二个被杀的是汴京名捕铁振飞,等到人发现他的尸体时,在冰凉的尸体旁也有一朵红花。
接连两件命案,包公知晓后,勃然大怒,拍着桌子怒骂杀人凶手的猖狂和无法无天,两个朝廷重要人物的死,凶手的行为明显直指国法,偏偏这个时候展昭还回乡扫墓去了。
公孙策揉揉发涨的太阳穴,他的私事还未了呢,这么一桩公事就来了,而且心里还要带着疙瘩和展昭合作,一想到之前展昭下定了决心要娶公孙君若,他就寝食难安。想找个时间跟展昭好好沟通下,都被繁琐的事务冲掉了。
这日复一日的,到底何时能让他心头的大石头落下来?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答应展昭娶君若的,绝对!
这夜,展昭从乡下回来,公孙策刚想上去和他聊红花杀人案一事,顺便聊聊私事,却被展昭抢了先问他问题。原来是展昭在返开封府刚过城门时,见到有一黑衣人在不远处等他,而后二人交起手来,还没分出个胜负,黑衣人转身就不见了,紧跟着是女子呼救的声音,边喊边朝他奔过来,道是两个男子在追她,等近一点展昭才看清那女子的面容。
跟月娘很像。展昭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是无尽的伤痛,好似一片乌云遮住了日头,刹那间天地都阴暗了下来。
他问公孙策是怎么看待此事,公孙策只是在沉吟了会儿后,说:“依我看,那黑衣人的最终目的是要将展护卫引到那女子面前。”
月娘只怕是展昭这一生中无法掩盖的痛,虽然他未曾提起过她,但是作为开封府的师爷,消息来路又都是那么的多途径,自然也就知道月娘是谁了。
未过门的妻子,善良的农家女,红颜薄命,最终难敌疾病。距离月娘去世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如今出现个与月娘很像的女子,偏偏又是在黑衣人消失之后,这一切发生的太巧合了,不是人蓄意安排又是什么呢?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个圈套,可是这个圈套设得太阴险狡猾,拿着别人的痛处下手。月娘是展昭的痛,所以他会有迷茫,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也恰恰如此得以看出,展昭对待感情的执着。
只是……公孙策默默叹了口气。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毕竟活着的人终归是要活下去的,如若一直陷在过去而不能走出来,那么以后的日子将会是多么的不好过啊。
等等,既然展昭那么放不下月娘,连一个与月娘很像的如梦都能让他当局者迷,那么他为何还要说出娶君若的话?倘若他真娶了君若,那月娘势必会横在他俩中间成为障碍的!
公孙策眸光一闪。这样的话,他更不能把君若交给他了!也许如梦的出现,会让展昭能看清他对君若的真实想法也说不定。
接连好几天,展昭为了查清惜春苑的内情,装作客人专门找上如梦,虽说惜春苑是个烟花之地,专门供男人寻欢作乐的,但是包公对展昭的这些作为也没有加以禁止,因他知道,展昭过去并不是吃喝嫖赌,只是为了办案。
然而,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一向精明如展昭,也会有遭人暗算的时候。包公他们盼着展昭能带来更有价值的消息,却接到惜春苑老鸨古长玉的击鼓鸣冤。道是展昭想非礼她的养女小红,却因对方不从而用随身携带的剑将其杀死,如梦更是成了见证人。
展昭啷当入狱,堂堂南侠,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最后落得个悲惨下场,对方人证物证俱在,纵然包公想保他,也是百口莫辩了。
公孙策和包公一同去大牢探望展昭,见到一脸惭愧的展昭,公孙策只觉得那个威风八面、气宇轩昂的南侠,好似一夜间颓废了很多。他当然不会相信人是展昭杀的,也知道惜春苑并不只是纯粹的青楼那么简单,红花作为栽赃展昭的物证之一出现在那里,足以证明惜春苑与红花杀手有着很大的联系。
可是现今的难题是,对方口口声声说展昭是凶手,也有如梦作人证,他们这边完全是处在被动状态。
其实,他很想问展昭一句,如梦是不是他造成失败的主要原因,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吞了回去。
伤害有过一次就够了,他若这样做只会在展昭的伤口上撒盐。
翌日,天气晴朗,微风徐徐,开封府的郊外,公孙君若端着一盆的衣物去附近的小溪洗衣服,才漂洗了一件上衣,脖子上突然被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锋利的刀口抵着她的肌肤,刀身上反射的太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你就是公孙君若?”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公孙君若从盆里抽出长裙,头也不回。
那人冷笑,似有不屑,“你不怕我杀了你?”
公孙君若冷哼,眉毛都不跳一下,“你我非亲非故,你又带着快死的人来见我,就不怕你再耽搁下去,就算是回天乏术也救不了你同伴?”
“你?!”那人略有迟疑,然后收刀入鞘,“你果然很聪明,不愧是我要找的人。”
回到她的小木屋,受伤的是个二八女子,一张脸惨白如纸,而右胸的衣物染上鲜血,血液凝固,变成了紫红色。公孙君若把手搭在她右手的脉上,随后又替她盖好被子。
“大难不死,命还是挺硬的。”
带着女子前来的男子听后,神色一松,长长呼出口气。
公孙君若看着他,问:“是你帮她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