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仪郡主摇摇头,语气里尽是低落。
这年头人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安乐侯府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侯府大府,这几年来更是一再的出事,若非是出了一个容颜,并且奇迹般的得了沈博宇的眼,令的沈博宇执意要娶她,说不得这会安乐侯府已经完全的没落了下去!想到容颜,宛仪郡主猛的想到了一件事情,她心头一跳,脸色难看的望向容颜,“颜儿——”
“娘,您想说什么?”
“没什么,娘就是想问问,容二老爷你想怎么处置?难道说,真的要去报官吗?”刚才容颜最后那几句关于报官的话宛仪郡主站在外头也是听了进去的,刚才她忍着没问,这会只仍母女两人在,她忍不住问出了口,要是交到官府,二老爷这弑兄的罪名一成立,这一辈子怕是就完了……
“娘难道不忍心看着他落得这般下场?”
“怎么可能呢,不管你怎么做,娘都觉得是他活该,自作自受。”不管怎样,容锦昊也是她的夫君,哪怕她现在不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可容二老爷陷害他算怎么回事儿?更何况,让她不能容忍的是他还想着把这事儿栽脏到自己女儿身上!
若是这件事情做实了,颜儿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真真是其心可诛!
牵涉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宛仪郡主心里是只有更愤怒,没有最愤怒的。
哪怕是菩萨,也绝对可以在转眼间变身修罗!
容颜点了点头,“娘,我刚才让人把他关起来,说什么送到官府的话,只是吓唬他的。”对宛仪郡玉,她不想有半点的隐瞒,如果是宛仪郡主没问,她自然是不会主动说这些,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但这会宛仪郡主问了起来,她却是想也不想的便直言相告,“他不是想要这个侯府吗,他觉得他一身才华,一心想着把侯府发扬光大,咱们就把这个侯府给他好了。”
最主要的是,她可以籍着这个机会把容老太太转给容二老爷奉养!
至于她们母女,哪怕是去个庄子上呢,也比在这里自在!
“都由你。”
外头整个容府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片白。
凡是沾了红色喜庆等的颜色都被撤了下来,府门口已经挂了白布,表示这府里有白事……
距离容锦昊出事已经一个时辰过去。
吊唁的人陆陆续续到来。
容颜再不情愿,也只能和被奶嬷嬷抱在怀里的乐哥儿跪在前面守灵。
她眼尖的发现来的人没几个主家,多是一些各府的管家,故作哀凄的走上前,说上几句似是而非的客气话。
然后,利落的走人。
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不管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容府是沉浸在一片哀凄之中。
平西王府。书房。
平西王坐在书房里半响,特意派人去唤了沈博宇这来。
父子两人相对无语。
沈博宇拧了拧眉,看着坐在那里沉默着的亲爹,勾了勾嘴角,“要是父亲没什么吩咐,儿子先告退。”
他可忙的很呢,哪里有什么多余的时间陪着他在这里无聊发呆?
“把容府的亲事退了吧。”平西王看着沈博宇,眼底的幽芒闪烁,这个儿子是他的骄傲,但似乎是父子天生不和,八字相冲,他看到他就觉得不自在,甚至有种焦躁感,所以,他执意的忽略他,可不管怎样,他是自己的骨肉,是他自己亲自上折子请立的世子,深吸了口气,他看着一脸云淡风声的沈博宇,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我是为你好,容府太乱了,那样的女子不合适你。”
“那么请问,什么样的女子适合我?和您所宠爱的这个女人一样?”
沈博宇眼底的讥笑直接让平西王暴跳如雷,“逆子,她是你母亲!”
“我娘早死了,您可别胡乱给我认娘。”沈博宇语气轻佻,看着平西王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恨意,“我的事您打小就没管,现在,还是别管了吧。至于说什么为我好的话,呵呵,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孩子,您觉得,谁好谁坏谁合适我都分不出来吗?您若是这样想,只能说您也太小看您的儿子。”
“混账东西,那个女人就是狐狸精,她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吧?”
“儿子乐意。”咪了下眼,沈博宇想起容颜娇俏妩媚的笑,眼底唰的一下写满了温柔,不过,他随即就把这种眸色给收敛,只朝着平西王冷笑道,“您可别说我,说起来,这种事情上儿子这可都是和您说的,不是吗?”
为了娶那个女人进门儿,平西王当时可是违背太后懿旨,并且亲自退了皇上给他指的婚!
这才有了如今的平西王继妃!
这种事情随着沈博轩的出生,已经是很少有人提起,而且,在平西王自己做起来的时侯,他觉得这是一种潇洒,是一种对爱情的坚守,是属于男人的霸道,可这当种事情轮到自己儿子身上时,他只觉得憋气,双眼瞪的铜铃一般,“你不用多说,明个儿我就会亲自入宫去找皇上,他总是疼你的,再把我的面子霍出去,这亲事自是能退的。”
“您晚了一步。”
平西王看着他平静的眉眼,心头涌起一股不妙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不过就是在得知容锦昊出事的那一刻,第一时间进宫去求了皇上,让他下旨,令礼部立即准备,夺情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和容颜的婚事即刻进行!”不怪他心急,实在是夜长梦多,他和容颜两个人之间又总是波折多多,哪怕是到了这一刻,他也绝对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在得知容锦昊去世,他头一件事想的就是容颜做为嫡女,得守孝三年!
三年呀。
他可以等,可他更怕的却是夜长梦多。
所以,他直接就拐脚进了皇宫,求了皇上这道旨意。
至于这其中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沈博宇笑了笑,眼底一抹温柔如水般的滑过去,与颜儿相比,都是浮云!
“逆子,你——”平西王被沈博宇这散漫的话给气个倒仰,几乎要晕厥过去,“我是为你好。”
“不需要。收起你的这份好心,送给你的好儿子去吧。至于我,”沈博宇自嘲一笑,转身向外走,“以前我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现在还会走过去,您的好,我受不起,也,不敢要!”他的人走了,可话却留在了书房里,平西王坐在椅子上脸色复杂,半响没出声,最后他起身,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子!
容府。
一场丧事办下来,宛仪郡主足足瘦了一圈儿。
七七四十九天过罢,容府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事儿,总算是了结了!
宛仪郡主却是一脸忧色的拉了容颜的手,“颜儿,苦了你——”守孝就是三年啊,三年后,这皇城中的情形又将如何?这么想着,宛仪郡主就一咬牙,横了心的道,“颜儿,娘明个儿会找沈博宇说,你,你百日内出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