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刚一下朝,便看到自家兄弟坐没坐相的在御案旁边的椅子上靠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咳,你既然有时间在这里发呆,怎么没去上早朝?”
徒睻被兄长的声音给叫回了魂,站起身行过礼之后,直接将关于早朝的问句给忽略了,又靠回位置上发呆。
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徒睻现在想着的是自己好像还没收藏过少年的画作,秘卫回报的那副《雄鹰展翅图》好像就很不错,很适合做他收集到的第一幅作品。
但那少年自从他上次拿了他几本书后,对他的态度就冷的很,连以前表面的亲近都做不到。
这让他很是不解,不过是几本书罢了,难道被他拿了竟会如此难受?
想他以前还是个不怎么受宠的王爷的时候,看上哪个臣子家的东西,他们也只有高高兴兴的送过来的份儿啊。
现在明明他的身份地位已经水涨船高,之后又送了很多贵重的礼物过去,为什么还会为了几本书生他的气呢?
还有,也不知道这人要气到什么时候,要不然再准备点什么礼物送他?
他派人观察了这么久,好像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少年到底喜欢些什么。
听暗卫那里传来的消息,这个人最在乎的就是贾赦,而贾赦最喜欢的是古扇,要不要从这方面下手呢?
皇帝看到对面这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又走神,拿起折子照着他的脑袋敲了敲。
“哥,你是我亲哥啊,将弟弟打傻了还不是得你养?!”徒睻被打的回了神,捂着脑子在那里叫着。
“你还知道我是你亲哥,刚刚傻乎乎的在那里想什么呢?”
徒睻因为皇帝用了‘傻乎乎’这个词撇了撇嘴,知道自家哥哥只是心疼他,才会问这些事情。
但是莫名的,徒睻下意识的便不想将贾琮的事情跟人分享。
含含糊糊的答道,“没什么,在想江南的事情。”
他是皇帝从小亲自带大的,按照皇帝的说法就是,这小子想在他这里隐瞒心事还太嫩了点。
他倒不是想什么都约束着这弟弟,而是为他感到着急。
这都多久了,追人追了那么久,竟然连个笑模样都没得到,反倒是让人如避蛇蝎,这可真是够丢皇家脸面的!
追人什么的,如果让徒睻听到一定不会承认,他最近虽然对贾琮那少年关注了一点,暗地里也帮了一点小忙,但自认为自己这样完全都是因为要为皇兄护住人才,所作所为完全是从皇家利益出发,跟其他可没什么关系!
“朕听说你这几天格外关注荣国府的事情,还做了局让那贾宝玉入套?”
徒睻摸了摸鼻子,转着眼珠子在那里解释道,“臣弟不是看着皇兄很看重那个贾琮吗?所以不免多关注了一下。
却没想到这人在家里过的日子竟然不像话,每日里去翰林院已经够辛苦了,回去之后,竟然还要在贾老太太房里被唠叨到很晚,白天看着都没什么生气了。”
说道这里想着某人的黑眼圈心里有些不舒服,说出来的话便有些重,“幸好皇兄虽然因为他年幼给了他伴读的身份,去的却是翰林院编书。
不然的话,如果当时真的去了老大那里,以他身边那些人的复杂程度,估计早被抓到小辫子,被打了板子灰溜溜的赶回家里去都是轻的。”
最后还画蛇添足的加了一句,“弟弟这可都是为了皇兄好,那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华,理应多护着一些才好。”
皇帝看着在那里理直气壮侃侃而谈的弟弟,眼神之间颇有些意味深长,如果是正常状态下,徒睻一定能够很快解读出来:你就装吧,继续装!
可是因为某种莫名的心虚,他直接无视了这个表情,左顾右盼的,就是不与皇帝的目光相对。
皇帝面上不信弟弟的说法,但也知道这个弟弟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感情上的事情却嫩的很,以前两人在太子和四六两位皇子的夹缝中挣扎求存。
他因为年长,被人盯得牢牢的,很多事情都不好做,为了挣得那一线出路,在徒睻又一次生病痊愈后,为了两兄弟不会在哪天不明不白的就这么病死。
仔细斟酌商量之后,只能由当时才年仅十二岁的徒睻出面,组建了兄弟俩的第一支密谍。
此后两人消息才慢慢的灵通了起来,以至于后来每每能够夺取先机,让他慢慢的能够在先皇面前表现孝心。
这也是太子老四出事后,先皇能够毫不犹豫的将皇位传给他的原因。
不过,因为当年老八年纪太小,开始组建的密谍又多是三教九流之辈,徒睿出于保护这个胞弟,在他身边放了两个厉害的人,管的很是严厉,虽是让他小小年纪便见惯了那些风流手段,但除了对外逢场作戏外,却不许那些不干不净的人靠近他半分。
徒睿很是庆幸,好在这个弟弟本性够好,从小在那么复杂的环境中都没有长歪,不过性子上还是有些怪异,跟普通人好像很难合到一处。
在婚姻之事上更是厌倦的很,为了给他选妃的事情,这些年来不知道闹出了多少事情,上皇为此更是发了无数次脾气。
按照徒睿的想法,不就是个女人嘛,娶回来如何对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偏这小子犯了犟脾气,一听说要给他娶妃便变本加利的在人前胡闹,还每每故意让人将消息给夸大后再传出去。
将自己的名声弄的愈加不堪,虽然让其他兄弟放松了警惕,但是在徒睿看来,还是得不偿失。
现在京中甚至有传闻,忠顺王爷曾经娶过王妃,但是王妃已经被其虐待致死,其娘家人却因上皇溺爱儿子,皇帝溺爱幼弟,求告无门的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