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下人煮了一壶热茶,端了一些云婶亲自准备的糕点上来,接着又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于是,屋内再次恢复寂静,唯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事业上向来游刃有余、一帆风顺的戚晓蛮第一次为自己的疏忽反省。其实,她的想法还是稚嫩了些。她以为抓住澹台桀的种种恶行她便能够治他,甚至让澹台璧这个丞相亦拿她无可奈何。
可惜,她错了。
不论她抓住了澹台桀的何种恶行,都不应该那般明目张胆的与他争锋相对,甚至打了他,还将他送去提督衙门。这,不仅仅是打了澹台桀,让他难堪,更加是向丞相府,向他澹台璧示威。
即便,她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却不代表,别人不会这样想。
身为戍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权倾朝野的澹台璧,他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小小商人跟他澹台璧叫板?即便他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小事儿”,但是,戍国上下,难免有嘴碎的人,届时,他这个丞相的威严何在?
戚晓蛮是不知道澹台璧非要她履行婚约的目的,但是她知道,这其中,定然有报复的成分在。
只是,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她已经将澹台璧得罪了,已经栽倒他手里了,若是再不管不顾,横冲直撞,恐怕她整个戚府都将会受到牵连!
“呵呵!晓蛮何德何能,竟累得丞相大人这般费尽心思啊!”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澹台璧面前,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戚晓蛮坐下。双手捧着茶杯,微乱的心和僵硬的手脚才微微舒展一些。抬眼看向对面的澹台璧,她轻启红唇再道:“不知这赐婚是陛下的意思,还是……?”
这话说得,她竟似什么都不知晓。确实,若不是因为不知情,方才她又怎么会方寸大乱呢!若是早就知情,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般骑虎难下的地步。
“陛下御赐!令堂与先母是结义姐妹!”简明扼要的解释,戚晓蛮稍微一想,便能猜到,她与澹台璧婚事的由来。
听闻十年前,戍国并不是这般的状态。戍国历朝历代都是左右丞相,分别是复姓澹台的澹台右相,还有复姓风云的风云左相。
左右丞相,一主文、一主武,一主军、一主财。澹台和风云两家至戍国创立以来,便是丞相之家。戍国历代君王在两位丞相的辅佐之下,百姓安居乐业、物产丰富,戍国军事、财力、物力更是曾一跃成为兰陵大陆第一大国,狠甩其余两国几条街。
可是,十年前,风云家九族被灭,陛下并未对此有过任何说明,亦不允许任何人提及风云家。至此,澹台家一家独大,成为戍国独一无二的存在。
陛下要倚仗这澹台家,所以才会将都督大人之女赐予澹台家。再加上澹台璧方才说他们的令堂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想来陛下之所以赐婚于他们,这两姐妹定然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丞相大人也认同这种盲目的婚约关系吗?丞相大人没有心爱之人吗?”抿抿唇,戚晓蛮试探地问。其实,她的打算是,澹台璧其实和她一样,也不想要娶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做妻子。那么,她就可以和澹台璧有一个约定,或者一个协议。
在这古代,即便知道婚姻不由自主,知道太多的东西不能自己,但是,她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为自己的幸福,为自己的生活。她不想要任人摆布,她做不到!
他们可以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可以和澹台璧相敬如宾,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待到日后各有所爱,便协议离婚。
就是和离。
她这样想的,她也想要这样做。
戚晓蛮就那么脱口而出,她完全没有站在澹台璧的位置想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两个问题,带给澹台璧的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问他可不可以接受盲目婚约,问他有没有心上人。戚晓蛮,你又何必这般委婉?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说你不可能心仪我,心仪一个鬼面,心仪一个残废!你为什么不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