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燕掌门远见卓识,与岛主是一般心思。”另一个声音接着道。
“是他?”鱼幸甫然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在燕王府所发生的一系列事迹来。说话之人,是当日险些杀了他的那个蓝衫人矮老者。
“原来是沧月岛上的人来了,我还以为是蒙古人呢!”鱼幸心里忖度着,看一眼陆秋烟,但见她双唇紧咬,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茅屋。鱼幸生怕叫人发觉了,不敢与她问话,又想:“矮老者已到,那么高老者也多半到了。”
果不其然,他思索未下,屋子中就想起了高老者的声音:“是的,今日上山,一为祭奠柳苍梧大侠英灵,第二件事嘛,就是来告诉众位这个消息的。五年来,岛上的我大宋子民尽皆枕戈待旦,秣马厉兵,不敢懈怠,便是希望有一日能够挥师中原,撵走鞑子,还我华夏河山。”
他顿了一顿,又道:“如今岛上十万之众,都是弓马娴熟,水陆俱精,岛主说了,此次邀请众位英雄上岛,就是为了商议抗元大事。我与南大哥从钱塘江着陆,涉足吴楚百越之地,几乎走遍了整个江南,将岛主的帖子撒给了各个帮派,金枪门,大刀门,海沙门,长江帮,神剑门等大小一十六个帮派已收下帖子,答允中元节那日上沧月岛上去,不知燕掌门,韩堡主,司马帮主,丛掌门,王掌门等意下如何?”
屋内寂静了一阵子。忽听得丛一心当先开口道:“国之亡也,匹夫有责,上沧月岛干的是赶打鞑子之事,不管别人如何,五虎门丛一心愿意听凭陆岛主差遣,火里水里,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他声似洪钟,铿锵有力。
他话声未落,韩云又道:“韩某左腿是给鞑子废了的,这个大仇,非报不可,中元节韩云若是到不了岛上,便是死了。”
鱼幸身在茅屋外,心里想:“韩大哥说话是有些鲁莽,但以生死相言,已表足了决心。”
随着韩云的表态,燕若愚,司马丰,王锦冲等纷纷表态应允道:“愿献绵薄之力。”接着听见簌簌微响之声,接着听矮老者道:“既是如此,那请诸位收下帖子。”
又过片刻,矮老者忽然发问:“那不知文公子可否去岛上呢?”鱼幸暗想:“原来文大哥也在这里,我早就该想到了。”
屋内响起文逸的声音:“义父在柴市死于鞑子之手,我与鞑子不共戴天,正如韩大侠所说,既然是干鞑子之事,如何不去?”
矮老者道:“文公子虎口脱险,蒙古鞑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处心积虑置你于死地。你能和我们一起去沧月岛,那是再好不过。”
接着众人又说了一些话,其中多是涉及抗元之事。
陆秋烟听得茅屋内说话的声音,早已心不在焉,这时默默不语,掉头便走。鱼幸心生讶异,转身正要拉住她,忽然间,茅屋中一个声音喝道:“两位朋友,请进来吧。”
声音不落,人影更疾,一条灰影“呼”地凭空闪出,从后面抓向鱼幸。
鱼幸不及看清来者是谁,身子往右一偏,五指笔直,反抓来者手腕。来人亦是五指张开,抓鱼幸手腕,两人用的竟然是同一招。
“噗”地一声,两人各觉手腕一紧,都已被对方紧紧捏住了手腕。来人看了鱼幸一眼,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几个月不见,功夫又厉害了。”言罢撤了掌力,脚下微风不动,已平平飘开一步。
鱼幸抬眼一看,见是在燕王府所遇到的那个矮老者,好感倍增,抱拳道:“原来是老前辈,小子莽与前辈动手,恕罪则个。”矮老者还礼道:“不必客气。”
这时高老者与文逸、燕若愚、丛一心、韩云等一干人已跨出了茅屋,见到鱼幸,韩云等人都是大喜。众人见矮老者与他交了一招,生怕两人再交手,王锦冲忙叫道:“南护法,这位就是杀了狗鞑子的皇太子真金,救出文公子的鱼相公,两位且勿再斗!”
“不斗了。”矮老者右手捋了捋胡须,左手摆动一下,“鱼少侠当日取真金性命之时,我与凌老弟是四只眼睛都看见的。”
将声音压得略低,问道:“鱼少侠,你怎么又会来到这里?”
鱼幸想到自己落入洞穴之中经历的种种,心生感慨,拱手道:“一言难尽。”
矮老者道:“你能安然无恙,那就是天大之喜,鱼少侠,那日我与凌老弟莽撞,险些误伤了你,后来又没能从弓未冷的手底下救你,当真是愧疚……”
高老者虽离说话二人相去甚远,矮老者声音又压得极低,但他修为极佳,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这时见矮老者出声谴责自己,他本是高傲之人,岂可低声言自己之过?
矮老者“愧疚”二字方才出口,他身形一窜,已到二人身旁,抢先道:“鱼……鱼少侠,当夜弓未冷来得极为突然,咱们二人的姓名都还没说给你听,这下咱们重逢,该当补上。”
也不让矮老者有说话之机,又道:“我来引见一下,我叫凌青尘,”指了指矮老者,道:“他姓南,叫南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