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暮不在,冷凤轻还有心情跟太后你来我往的对戏本,但他一来,冷凤轻就失了这一兴致。
几人落座后,百里暮视线也再不落在冷凤轻身上,仿佛与对面的她只是泛泛之交、而刚刚见礼之际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只是错觉一样,倒是与他祖母谈笑甚欢。
可他哪里知道,那情不自禁看向对面女子的余眼岂瞒得过他精明时时关注着他的祖母?
哀家让你来,可不是让你来丢哀家脸面的!
太后淡淡瞥了她皇孙一眼,目光藏含警告,可后者神态淡淡竟是不理她,她心下不由得微恼。
但在亲情面前,饶是果决如太后她也做不到完全不在意。
对自己皇孙她自然宠爱有加不舍叫他真的恨上自己,可对于别人,她手起刀落绝不手软!
她自己下不了刀,那就让对面这狐媚子来!
她倒要看看,她的皇孙对这狐媚子到底有没有底线了!
太后心下布满冷然,品茶间眸子微垂,掩去眸中的嘲弄,再抬眸已经是一片慈和,她搁下茶盏,看着冷凤轻笑道:“安宁呀,你可知道这阵子外面都是怎么说你?”
怎么说她?
冷凤轻心头冷笑,自然是骂她狐性本|骚|勾引那臭大叔,甚至她闭关这三日,也不知道是谁说她熟读兵书,玩得一手好欲擒故|纵!
又有说她被那臭大叔抛弃了,地点是珠宝楼,将大度最后忍无可忍的贵公子与恃宠而骄不知好歹的女子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传谣得绘声绘色入木三分!
总结来说呢,就是她成了弃妇……
事实究竟如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又能怎么办?
抬眸对上太后似笑非笑的眼,冷凤轻心下冷笑,不用猜也知道这老家伙是当她在玩欲擒|故纵,不过也正好,她跟他闹小纠纷,可不想跟外人磨叽。
冷凤轻呷了口茶,淡道:“安宁能有如今地位,除得蒙太后跟皇上的关照外,也受家里不少庇佑方才能走到如今,眼下中元节即将到来,以前年幼没能帮上冷氏一族一些,如今安宁长大了,自然也得出一份力,这几日安宁一直闭关修炼,外面人都在谣传什么安宁倒没注意,不过谣言止于智者,那些子虚乌有的事由她们去说好了,安宁从未放在眼里过。”
“这安宁你可多虑啦。”太后展颜一笑,像是和蔼的长辈在取笑晚辈一样:“现在全京城谁敢说道你的不是呀?要他们敢说,老九他第一个就不答应!”说到这,她瞥了眼自己的皇孙,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这一副初成恩泽煞是娇艳欲滴的女子,道:“安宁啊,哀家就是想不明白,老九那样桀骜性子的人,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就有法子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你悄悄跟哀家说,你跟老九承诺什么?老九最重视子嗣,你可是承诺给老九,明年就给老九生个一子半女呀?你跟哀家说,哀家绝对不外传!”说着,她就笑了起来。
百里暮手一僵。
魏兰雪看了他一眼,将茶递到他手中,百里暮抬眸与她温润一笑。
太后像是没注意到魏兰雪化解她皇孙失态的举动一般,淡笑道:“雪儿,给哀家也来一杯。”说着,又侧脸对冷凤轻调侃道:“米已成粥,安宁你是个福气的,若明年真能给你皇叔生个大胖小子,哀家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就让京城那些姑娘们嫉妒去吧!”
“太后说笑了。”
冷凤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端起茶盏喝茶,余眼撩过百里暮,见后者垂眸喝茶,脸上并无太多异样,她方才松了口气。
桐城四年的相处,那点点滴滴的回忆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她一直将他当做大哥看,虽说两人从不越雷池一步,她也可以不接受他,但她却不能否认这些年来,在她最落魄之际、他对她的帮助,以及对她的……用心。
他帮她、助她、关心她、呵护她,就是他想要她陪同他,这是他的目的,他是有目的地对她好,可她能怪他吗?
这世上没有规定谁就该对谁好,而带有目的的好是真心付出,那这样的好就能被接受。
她知道他的心意,但这不代表她就一定要接受,她也努力地用自己所能及的回报他,就是不想自己欠他太多,因为她自知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她已经尽量避免了,可他依然一如既往,她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