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一把推开他，歇斯底里地冲他喊了起来：“对不起什么！你对不起谁了？这都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我自己的报应！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为什么不冲过来扇我一巴掌，你为什么不狠狠骂我几句？我拿了所有我要的，我却没有实现对你的承诺，你为我做尽一切，我却在你病里都没去看过你一眼！我这种狠心的女人，得到了我该有的报应！你应该高兴，你应该哈哈大笑感谢苍天，可是你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

“我做不到。”慕颀看着她失态的样子，自嘲道：“每次我一看到你，心里就莫名的高兴，就想要把全世界都给你，别说是打你骂你，就算你皱一下眉，我都心疼得不行。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人生好像都有了新的意义，变得满是灿烂的阳光，我高兴都来不及，根本就没有功夫去计较其它。只要看不到你，我就会非常不安，心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满脑子都是你，做梦是你，吃饭是你，走路是你，读书写字练功，全是你。没见到你之前，我预想了一千种重逢的场面，我应该责问你，无视你，还是奚落嘲笑你，可是当你一出现，这些统统都变得那么可笑，因为你只是为我做了一碟梅花糕，我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灵犀低着头，不敢看他，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他，在百里香整整半年，她从来没有主动想到过他一次，她心里全是父母的深仇大恨，她无日无夜都在计划着报仇，如果不是镇妖珠，也许就算他死了，她也不会在脑子里回忆起任何他的东西来。

她思虑了一番，还是开了口，只是淡淡的一句，就让慕颀快要崩溃掉。

“你手中那碟梅花糕，我并不知情。”

盘子落在地上，撞击到地上的碎石发出清脆的响声，雪白的梅花糕四散到地上，染上了黄褐色的泥土。慕颀的手还松着，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可笑。竟然想用娶亲这件事来激她吃醋，激她出来见自己一面，他也竟然以为，这碟糕点是她带来和好的信物。

原来她还是那样，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一切，她在乎的，永远都是那些不能告诉自己的秘密。

他似乎仍旧不肯死心，咬着牙又问道：“难道对于我，你从来没有一丁点感情过吗？”

灵犀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狠下心来说道：“从一开始花灯节的画舫相会，那别具一格的花灯，还有后来你追着我出来，甚至是慕邻的阻挠、钱秋迎的逼迫，一直到最后你带我去拜师，这些都是我计划中的事情，目的就是能顺利进入玄清。对不起，我不是你的良人。”

所有的希望都碎裂在的胸口，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那么大，大声地在喊：‘死心吧，她从来没有爱过你！’他几乎已经不能够思考，原先想要跟她说的好多好多话，这些攒了半年的话，全都在一瞬间清空了，他这时才感觉到真真切切的心痛，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身体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流失。

他捂着胸口，痛苦得扶着一棵大树：“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可笑，一个要死的人，还在期待着这么多，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深深地弯下腰去，咳得已经几乎不能正常说话了。

灵犀走到他的身边，终究于心不忍，她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然后无奈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死脑筋呢，那么多喜欢你的女孩子，她们漂亮又有家世，你却偏要喜欢我这样一个既没貌又没才的自私女人。”

他咳了好久，终于缓了下来，刚一缓下来，他就努力地回过头来看着她，艰难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你还没有进玄清，所以还是需要我的吧。那就这样也很好，只要每天都能看到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