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谢宁犹豫片刻,正要开口婉拒,一旁的顾晴菀已然替她回绝道:“宁妹等下要与我们一同赏花,恐是无暇他事,魏小姐可要同来吗?”
魏倾城眼睫一眨,轻轻地看了顾晴菀一眼,咬唇点头道:“那我也要与你们同行。”
几人说话的功夫,从前院而来的男宾已然走到近前。谢宁无意一瞥,除了秦曦与魏青阳二人,倒是又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恰好经过她们这桌的萧衍,还有七夕那日,与他们同在筠知楼的许姓公子,以及走在前头,一个身量明显比众人矮上一截的华服稚童,正是谢宁名义上的表弟,六皇子秦泽。
谢宁打量来人之时,萧衍也恰好朝她们这桌望了过来,谢宁察觉到他的视线,便举杯向他示意了一下,对方不但回以一笑,对坐在她左右两侧的顾晴菀与魏倾城,也分别眨了眨眼睛。
“咦?”
魏倾城突然惊讶发声,谢宁急忙侧头看去,出声问道:“怎么了,倾城?”
“没事,”魏小妹脸颊已是微红,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便垂眸回道:“只是瞧见一位相熟之人而已。”
谢宁当即会意,出言确认道:“你说的可是那位许姓公子吗?”
“嗯,”魏倾城的应答声传来,与此同时,谢宁便察觉到身旁顾晴菀投来的质询眼神,便主动开口解释道:“我与倾城正在说,穿深青儒衫那位公子曾与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呢。便是那日筠知楼猜灯见过的,顾姐姐可有印象?”
顾晴菀含笑点头,目光从谢宁与魏倾城之间扫过,“那是许希文许公子,文采极好。”
谢宁见她语气熟络,不由心思一转,恍然道:“瞧我,差点忘了,当日猜灯之时,许公子也有参加,顾姐姐定然会留有印象。”
顾晴菀闻声笑笑,目光自然地看了谢宁二人一眼,对着魏倾城客气地点了点头,便又正襟坐好。
***
正席上的热闹,谢宁并没过多留意,她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对于这些人的祝寿词也听不出什么好坏,侧耳听了片刻,只觉其中词句晦涩,又因秦曦在场,便烦闷地收回了视线,
今日来的人这么多,秦曦未必会留意到她,只要她安安静静地熬过宴席,应该不会惹出什么是非。
谢宁有心低调,却不想那念寿词的声音一停,秦泽便循着她的方向而来,边跑边嚷道:“谢姐姐,咱们坐在一处吧。”
伴着这声高唤,四座的目光皆向谢宁的方向看来,其中便有秦曦的一道。
谢宁心道不妙,可对着不知内情的秦泽,却是不露分毫。一旁早有婢女加置软垫,谢宁正要伸手牵他入座,对面席上的项氏便高声道:“宁儿,六殿下何等身份,怎能坐在此处。你莫要胡乱安排,还是让他去前面就座吧。”
光是项氏这一声“宁儿”便足够谢宁打个寒颤了,再细听下去,便更令她嘴角暗抽,更莫提项氏一语落地,秦曦的目光便更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
不过不适归不适,谢宁面上倒是没给项氏半分难看,神情恭谨地回道:“舅母此言差矣,殿下身份贵重,该更随心所欲才是。坐在此处,正是殿下所愿。舅母又何必勉强殿下呢?”
项氏不由语塞,冷冷地瞥了谢宁一眼,这才笑着对秦泽道:“宁儿说得有理,殿下随意便好,不必理会我方才所言。”
对于项氏的心思,谢宁还是能猜到三分的,无非也就是想借机发挥,令她出丑罢了。同是座次之议,谢宁本可用打发何筱清的法子来回应项氏,可考虑到此时顾晴菀就坐在她身侧,一时之间,她便更不好意思拿对方作借口,只得换了个迂回的法子。
所幸照项氏的反应,她这番说辞还是颇为见效的。
“谢姐姐,多日不见,你怎么也不同我说几句话?”落座在谢宁与顾晴菀之间后,秦泽便出声埋怨道。
见他一脸委屈神情,谢宁恍然忆起他先前在宫中禁足一事,心下一软,当即温声关怀道:“你这几日过得可好?”
秦泽唉声叹气地撇嘴道:“谢姐姐有所不知,自从上次如意坊之事后,我便再没出过宫了。今日还是托顾老夫人的福,求了母妃很久,才得以前来。”
身为性子好动之人,谢宁很能体会秦泽的憋闷,便极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出声道:“难得出宫,等下你可要多转转。”
“嗯,”秦泽重重地点了点头,忽而眼神一亮,对着谢宁笑了起来,“姐姐,再过两日,便是中秋节了,到时宫中也会设宴。今早我听母妃提起,说是要给侯府也送上几张帖子,等下回去我同母妃说上一说,到时咱们便可在宫中相见了。”
秦泽说得兴起,竟不知谢宁对这宫宴并非是心向往之,而是避之唯恐不及。且不说她那半吊子的规矩礼仪能否应付宫宴上的要求,轩王秦曦便已经足够她婉拒此事了。
望着一脸期待的秦泽,谢宁犹豫了片刻,终是出声道:“阿泽,中秋宫宴,往来想必皆是权臣显贵。我不过一介布衣,哪里——”
“咳咳,”秦嬷嬷两声重咳,顿时将谢宁的声音淹没,趁着秦泽回头看来,她不等谢宁继续出声,便抢先言道:“这中秋宫宴,不知有多少人意欲前往,却又求之不得。六殿下尽管安排谢宁赴宴一事,老身也先在此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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