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白鹿看着那枚印记,点点头:藏得的还真仔细!
那淡定帝也看到了印记,只见他迅速转过身来,将不知道哪里得来的一小盒朱砂倒在自己手心里,用刀划破手指,将血引到朱砂上。三步并作两步,一个虎跃将手心里的混合了血的朱砂全按在孩子肚子的那枚印记上。
孩子不断尖叫着凄厉的喊着,并不断的往后退去。
看着这一切的孩子父母心里着急,对视了一眼,也无法确定孩子的命是不是能保住。
对于淡定帝来说,他是确定孩子的命总算是能保住了。
坐在门框上的白鹿笑了笑,看着淡定帝手上的伤口:又是纯阳命啊,天上那帮人如今真是会抽空子了。借人之手除人间秽物,是个不扰乱人道的绝好办法,一箭双雕啊。
她在心里赞叹道。
那鬼如同受了什么刺激,“嗷”一声冲着他俩过来了。娇媚女鬼在其身后紧追不舍,他祭出一道道符咒,往那鬼身上打。可是那鬼如同得了神力,上前一把将淡定帝打翻径直穿过娇媚女鬼的身体,娇媚女鬼来不及接他,眼睁睁看着他被摔在墙角。
再抬眼时,小孩子已经到了恶鬼手中。
那小孩子被鬼闷着口鼻,面色泛青,直翻白眼。白鹿看着不好,这只鬼想来是找替身呢,娇媚女鬼这时也顾不得淡定帝了,往那鬼身上不断击打着。
那鬼一只手捂着孩子的头,继续闷着他,一只手腾出空来一掌打翻娇媚女鬼。
保家神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搂着那鬼的胳膊照死的拍,一掌一掌下去全然不顾力量悬殊。
按说这保家神通常来说力量绝对是比这些小鬼儿大的,可这次真是遇上腌臜物了,想来那保家神也没料到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会受伤的吧。
淡定帝从地上爬起来,划破中指凭空画印冲着那鬼就去了,只见血印在那鬼身上,那鬼滚滚生烟,烧的乌漆漆如碳一般,但仍然不灭。
白鹿一笑:这孩子竟还会点东西。
但转念一想:这小鬼儿定然是附在物品上了,所以保家神奈他不得,所以即便是被纯阳血印在身上也无法全灭。那么,是附在什么上面了呢?
瞿白鹿四下里瞧了起来,他们仍打作一团。
白鹿慢悠悠的在这个小别墅里转悠起来。转悠到一层的时候才想到:我可以算一算啊。
当下伸出手来掐指一算,摇了摇头,迈步往厨房去了。
脚刚迈进厨房,就看见一股黑气弥漫开来,瞿白鹿有视黑夜如白昼的法子,因为觉得没意思所以从来不愿意用,此刻她不得不用了法力,将厨房里面作为装饰品的一个西洋钟表隔空捡起扔了出去。
外头的阳光正好。
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有些年头的玩意,来源不查清就随随便便带进来,家里放这个这么丧气的东西,怎么能没事。
那西洋钟表一碰上外面的阳光,原本锃光瓦亮的外表开始变黑。
楼上也传来了那鬼凄厉的嚎叫。
淡定帝看恶鬼正弱,忙用刀划破手心,将血拍到那恶鬼身上。
纯阳血也不是好玩的。
若说瞿白鹿是去了它的依附,那这淡定帝算是去了它的本体。
那恶鬼不一时便魂飞魄散。
小孩子掉在地上,被娇媚女鬼接着了。想是那孩子身上有朱砂,娇媚女鬼接住了他,却被他身上的朱砂所伤,登时惨叫起来。这里淡定帝赶忙上前查看不需表。
保家神先对着一人一鬼施了礼,接着连忙赶到孩子身边,一手抚着孩子的额头轻轻的哄着,孩子的魂魄这才算是稳住。
瞿白鹿看着外面已经发黑快要碎掉的西洋钟表心内想:不得不说,那恶鬼还挺聪明,知道选这么个阴气重的东西附上。只是这家人怎么什么都忘家里拿?阴气这么重,孩子又小,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么。
保家神稳定了孩子之后,像是感应到什么从二楼下来,正看见出了厨房的瞿白鹿,他是能看到白鹿身上的灵光的,当即明白了什么,慌着行礼。
白鹿点点头,并未说话,抬头看了一眼飘在二楼的娇媚女鬼,转身出了门。
娇媚女鬼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身上的灵光,虽然没死多少年,但灵光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明白的。所以看到保家神对着瞿白鹿行礼,自己也慌忙学着保家神的样子。
淡定帝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女鬼道:“我看到了一位神仙。”
他不淡定了,忙探头出去:“哪里?好看不?男的女的?”
“喂。”
他还在看。
“赵小小!”
“你能不叫我名字么!”
“那些人又听不见。”
“听不见也不能叫!”
“哦。”
楼下的人已经到了面前,此刻说上两句感谢的话,没等赵小小那个淡定帝客套客套,就已经都跑进去围着自己的心头肉去了。
保家仙笑呵呵的过来了:“呵呵呵,赵小小先生是吧。”
“......叫我赵先生就好。”
“小先生啊,这回多谢你。”
“不谢,叫我赵先生。”
“呵呵呵,人间的名字果然有趣哈。”
赵小小已经快把眼珠子翻出来了。孩子的父亲走了出来,一直说着感谢的话。
白鹿已经出了门,这样清冷的天气里能出太阳,恰好又碰上那怕阳光的阴物,事情解决的挺顺利。不过话说回来,白鹿想着:若是让孔桃看到了这一次捉妖的过程,孔桃就不会喜欢他了吧,还是说,当真要带着她去仑者山和涌泉山转一转,提高一下品味呢?
当初瞿九婴若不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只怕也不会有孔桃的存在。九婴不该死,瞿白鹿却也不忍让孔桃死去,毕竟这是她不愿意的事情,孔桃不愿意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是啊,那么美丽,耀眼,炫目到璀璨的生命,是谁都不愿意轻易割舍吧。
孔桃和九婴的脸不断地浮现在瞿白鹿面前,然后重合,分化,重合,周而复始。当时那么想找到的人,除了关于亲情,对于瞿白鹿来说,也是一个寄托吧。当生命遭受重创,没有勇气继续存活的时候,找一个寄托是最好的法子。
又起风了,走了这么远,已经不知走到了哪里,四下里静寂的很。
她身上这件白毛斗篷又穿了起来,往年无法准确感知到的季节变化,往往从天庭下界,季节已经变了几回了,因为近年来少往天界走的缘故,一切都看了一遍似的。即便自己可以避免感受到这一切,黑暗、冰冷、炎热、风雪,但如果真的避免了,不是太没有意思了么。
当你足够安静的时候,能听得到风里的故事,能看到黑夜中拼死存活的烛光,能感受到冰冷带来的痛楚。这些总比用法力把自己封闭起来要来的有趣的多。
或者说,即便是感受到痛楚也是在证明自己还活着。
还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