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桃爸爸请假赶了过来,虽然只有两天的假,可好歹能陪着他娘俩过两天,孔桃爸爸特别豪气的要把这几天做饭的活给包了。
他能拿的出手的只有几个味道比较重的菜,什么辣油牛板筋,什么麻椒鸡块,什么麻辣酸菜鱼,什么乱炖锅,平时炒出来的小菜味道都是相当的一般,甚至于...难吃。
比如青菜香菇,他的香菇大多是没泡发的,如果是用鲜香菇炒,那里面也一定会放麻椒和辣椒,一勺糖,两勺盐,再放个八角一块炖。看见旁边有什么别的材料就会拿在手里看看:“哎?这个材料看着挺不错,炖菜能加,青菜炒香菇应该也能加。”
于是很理直气壮加入各种调料的结果是——青菜香菇出锅的颜色都是红暗红暗的,香菇和青菜已经被煮的稀烂了,口感不必说,味道混合着各种香料,怎一个销魂了得。
所以基本的情况呢,就是做好了饭菜端上了桌子,孔桃吃一口,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孔妈妈,孔妈妈吃一口笑着说:“好吃。”
接着孔爸爸也会吃一口,伴随着三人呕吐的声音,再一次一致决定再也不能让他做小炒了。
孔爸爸拿手的几个都是多油口味重的菜肴,他知道她两个不能吃,所以孔爸爸和附近一家小饭店说好了,每天上午赶到饭店去看着煲汤,顺便记一下煲汤用的材料,煲好了装在保温饭盒里带回来。就这样一家三口叫了三天的外卖。
从孔桃她妈妈和爸爸回去那天算起,已经过了一个月左右了,这个学期也已经结束了。瞿白鹿自打上回孔桃住院就一直没来。孔桃不知道这档子灾是她招来的,只是觉得她不来了有些奇怪,又有些想念。
殊不知瞿白鹿这些时日不来是缘由的。
天庭上的神仙职位也是一份工作,哪里有整日里不去上班的呢?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你在悠长的岁月中所学到的就是好好地,好好地生活着,做着喜欢的不喜欢的,想做的不想做的事情,这是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付出的极为轻微的代价,也是你存在的价值之一。
瞿白鹿前些日子都是在涌泉山里呆着。找到了孔桃一直在安排着关于她的事情,但她没想到孔桃没有能够回来。
独自一人回到洞府的那日,没有人上来问她,没有人敢去问她,只看她一人归来就知道事情没能成功。
众人比往日更加静默几分,来来往往互相见了也只是行礼小声问声好也就罢了。心里还要提防着这几日瞿白鹿郁闷之下会不会考他们的法术要诀,各人抄了些笔记揣在怀里,没事的时候翻看两页。
卫琉知指了瞿舒康端了装满了一扇砗磲的山果子往五达洞府去。瞿舒康是见过瞿九婴和瞿六壬二人的,对于年长而沉稳庄重的瞿六壬他一直极为尊敬,就像是对待长老那般的尊敬,可除了尊敬之外因为不常见面也并无族人那般的感情。当初听说他死了也只有满心的可惜。
瞿九婴一直是由雪圣领着玩耍闲逛的,她二人的感情自然是旁人不能比的,眼下看瞿白鹿孑然一身安安静静回来了,总有些不安,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流萤本也想跟他一起去看看,可流萤见瞿白鹿没领回她的家人,不由得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又怕到了面前别哭出来,便不去了,毕竟失去的滋味她很清楚,太难受了,实在是...太难受了。
瞿舒康端着一砗磲的山果子正走到洞口,只见从五达洞府里匆匆出来的瞿白鹿。不待他问,瞿白鹿捏了一个带着残瓣的莲蓬,用手轻轻拂开附在上面的苦涩皮囊,将雪白的莲子留在手里握着,同他道:“与琉知说一声,我往天上去一时,让棠雪来将借景收去。”
说罢攥着莲子腾云驾雾走了。瞿舒康也腾了一朵闲云,慢悠悠捧着满砗磲的山果子下去找卫琉知不表。
方才瞿白鹿正看着满室给九婴准备好了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把那些物件从自己这里拂开,天庭上燧离宫的令就来了。
若说这令的来历还要从之前人间大举进行的拆迁开始说起,话说司命司晃丹仙官身旁有位名唤丘巳的仙童。早年间本是仅低于晃丹上仙的仙人,因犯了事被罚回仙童身份。虽说是罚回了仙童的身份,可这些年也颇为得意,听闻在天庭司命司的仙宫里从不以仙童模样露面。
人间原本有一个这仙童的庙宇,还是他本是仙人的时候差人建造的,这些年几乎每个地方都在搞开发,而这座庙宇正好处在一风景明秀的所在,盯上这里的人更加不会少。
瞿白鹿听身旁的仙童六幺徐徐讲来:“因那凡人弄污仙童庙宇,先淋了污血在塑像之上,继而将整个庙宇扒了。那仙童便携着妖兽反下天去,一路吞了十几个人。”
白鹿有些迷糊:这是个什么仙?怎么戾气比我还重?
萧疏停下手中的笔,抬头道:“六幺下去罢。”
六幺转身行礼忙下去了。此时只剩了萧疏和瞿白鹿。
萧疏接着说道:“此事被天庭所知,犯了天规了。现如今不单单是这个仙童,就连他司命司的晃丹仙官也要一同论罪。今日早朝时听闻诸位仙官道:天界如此多仙童,若人人如此岂不大乱。都要治他的罪,没留神被司命司里人知道了传到他耳朵里,叫他跑了。”
他边写着文书一边道:“司命司满司里皆是文职,不爱斗法。那孽障身边的妖兽是一位上仙的徒孙门下,是个厉害的,不好对付,司命司的仙官有几个与马王爷要好,今次来寻马王爷,可马王爷并不在此,我也只得按照司命司那位上仙的话去办,展眼望去满宫清闲的只你一个,今次带回活的更好。”
说着将手上的一块青玉令牌放在一旁,萧疏起身复又从案上拿过令牌递给瞿白鹿嘱咐道:“今日里那位上仙亲自来了三次了。说是若见了令牌愿意回来,你便同他一起回来。趁着上头还未询问你早些去将他带回来。”
白鹿接过他给的那青玉令牌,只见上书几个白晃晃的三个字:司命司
她拿着令牌冲着萧疏互相行礼后离开。
自古以来上若无能下必反之,天庭之上也不是说就没有敢反仙官仙君的小仙人。只要不生魔念,仙骨不生尘,怎么着都能过去。只是没曾想一个仙童也能激起这么大的浪花。
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眼下得看着天庭的人什么时候去询问了,晚一分将他带回来交差的机会就大一分,若是追查的人赶了早,只怕司命司的人罪名不会小。
瞿白鹿想着所剩不多的时间,她自己心里也是没底。辞别萧疏后,白鹿赶往人间他藏身的庙宇之处。
不多时,到了地方,白鹿降下云头四下里看去,才发现果真处在一处风景秀丽之处,这里的人家也不少,多数是长久居此的本地人。
白鹿闭上天眼之后看不见庙宇,满目只见残破不堪的房屋,尚未搬走的人家,一两条弄丢了主人瘦骨嶙峋的狗。
庙宇残迹前到处都是血迹,白鹿现身走到血迹旁边,身后的正在吃饭的老人家用筷子指着这血迹说道:“啧,死了好些个子人。流的那血,那啧啧,血都溅在我家门口了。”
说着话,唆了唆手上粘着饭粒的筷子,把凳子往阴凉处挪了挪。
想是她老眼昏花看不清面前的瞿白鹿。白鹿问道:“你可知是谁杀的?”
老人家直撇嘴:“那哪能知道!警察,就开着警察那车都来好些回了。”
白鹿看着她摇了摇头,她的脑袋瓜实在是太混乱了,本想再看看她所记得的东西,但想起萧疏的嘱托,知道不能误了时辰,既然能差自己前来自己就一定要给他回个话,毕竟自己是燧离宫人,行事还是利落些为好。
她将面前的庙宇设下了屏障,心道:断断然不能叫他逃了。
想到他有妖兽相帮,瞿白鹿审视了一番了这座老庙,未有丝毫犹豫举步便往前行,径直走进了庙宇的废墟中。瞿白鹿打开天眼,只见一座全木结构的老庙出现在眼前,与凡目所见自是不同。
听说这座庙宇曾被人泼过污血,此时看来是不假的,这老庙虽是虚幻,但现实中被泼了污血的地方对应着这虚幻,全都如焦灼锈化一般,看来那帮子蠢货也怕遭邪,才先泼了污血上去,大抵也没想过这才是惹恼庙主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