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片刻的安静,木西和晁若初对视一眼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微凉的夜风缓缓拂过,吹起两人的发丝和衣角。木西上前一步正想开口,却有人快速掠下带起一阵劲风。
木西转头,只得暂时沉默。
来的人是绯月师叔和掌门师叔。对于此木西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他们二人是最后离开的,那么最先听到动静而赶来的是他们也不足以为奇了。
“若初,这是怎么回事?”打破沉默的是掌门师叔,他立于一片狼藉之上衣袂翻飞,眉目含冰,浑身上下不再是温润如玉的谦和反而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势。绯月师叔站在掌门身侧,漆黑的眸子扫了四周一眼却最终落到了木西身上,眸底似乎犹还带着些许看不真切的深意。
闻言超若初撑着身子站起来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眼底有着浓浓的自责。他抬眸看着夜色下立着的两位师叔动动唇正要开口,却有一人比他先了一步。
“回掌门师叔,就在你们离开之后那毒婴老魔冲破了六师叔的禁锢然后打伤了晁师弟逃走了。”顿了顿,木西看了一眼面容阴郁的掌门师叔不禁吞了吞口水又继续说道:“那个……与毒婴老魔一同离开的还有魄煞。”
“什么?”佛兮掌门止不住瞳孔一缩猛地看向了木西,语气也下意识的提高了些“你说魄煞被毒婴老魔带走了?”
木西忙低下了头点头如捣蒜,倒是晁若初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禁不住复杂的看了木西半晌,咬唇许久但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师兄,你先别急。”一直沉默的绯月真人开了口,话落,他抬步走向了木西然后一边走一边问着木西二人。
“其实我很好奇的是那毒婴老魔身上的冰绝是如何破了的,毕竟凭那毒婴老魔出窍期的修为他还是没有冲破我的法印的本事,嗯?”这最后一个字被他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魅意可落在木西耳里却教她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几许。
难道要她说其实是晁若初碰了他一下就成这样了吗?虽然她也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但这样说出去真的好吗?晁若初单单的触碰竟然就可以解了六师叔的冰绝,这听来也忒惊悚了些。思及此,木西忍不住回首看了眼正倚在门框之上面色苍白的晁若初,见她看过来,晁若初抿了抿唇瓣,眼底有一瞬的复杂之意一闪而过。
转回视线,木西看着近在咫尺的六师叔不由咬了咬唇瓣。安静之际,晁若初开口了。
“回两位师叔,其实是弟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手刚刚碰到六师叔设下的冰层,那毒婴老魔突然就冲破了冰绝的禁锢,也是弟子有错,非但没能阻止住毒婴老魔逃走反而还让魄煞认了主救走了毒婴老魔,还请师叔责罚!”他双手抱拳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但那话语里的自责却是显而易见的。
闻言绯月真人不由多看了几眼晁若初,漆黑如墨的眸底划过一丝深思。
单单的触碰居然就可以解了自己的冰绝,这真是匪夷所思啊……绯月师叔又沉默了,木西同样闭合着唇瓣没有开口,只是抬眼看了看掌门师叔,见他皱着双眉目光空远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木西方才听见掌门清和如水的嗓音从风中传来。
他说:“魄煞既为凶器,但也是灵器。这世上所有的器物都有它自己的宿命和灵性,如今这魄煞又已经认主想来便是它的命格,你们没能阻止也在常理之中,但魄煞毕竟是从我凌云宗落入毒婴老魔之手,无论如何我们都该对外界有一个说法。”他没有提到晁若初解了冰绝的事,却是说了这些。
晁若初当然也不是傻子,他顺着掌门师叔的话而抬头接下道:“弟子定会竭尽全力从毒婴老魔手中夺回魄煞。”
“弟子也一定尽力找回魄煞,让它无法在恶人手中作恶。”木西也赶紧抱拳冲掌门师叔说道。毒婴老魔是在他们两人手中逃走的,连晁若初都表了态,她怎么可能还无动于衷。
佛兮掌门点点头,眼神终是平和了些。视线所及晁若初苍白的脸色,他不由蹙眉一挥衣袖带出一股热浪甩向晁若初,那透明的气流沿着空气尽数钻进晁若初体内,不过片刻木西就看见晁若初原本苍白不堪的脸色快速的恢复了如初的红润,连着气息也瞬间平稳了起来。
晁若初感激的道了一声谢,木西却有些惊奇的多看了几眼掌门师叔。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佛兮掌门禁不住对她勾唇一笑,却是不言不语目光含着深意。
木西心里一怔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掌门师叔是水灵根,水可孕育万物,亦可使万物生长,所以这治愈术非常惊人。”脑海里突然想起这句话,木西回首看向一旁并未动唇的的晁若初,也用传音术回了一句:“我当然知道,我之所以看掌门师叔那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笑话。她可能承认自己是因为不知道这个原因才多看了掌门师叔几眼吗,其实木鱼留下的记忆里是有这个的,只是她刚才没有及时想到而已。
而且她现在是借用着别人的身体,她必须得小心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与木鱼有些出入的异常。
“呵……”他嗤笑一声,微微扯开了半边唇角。
木西沉默不打算再理他,转而看向不远处微垂着眸子安然的站着的六师叔。接收到她的注视,绯月师叔回了她一个极为魅人的笑容,眼底已然恢复了最初的氤氲。
木西微眯了眼,她十分清楚此刻的六师叔心底已经对晁若初多了几分注意。但这个也确实不在她思考的范畴,所以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这毒婴老魔她是必须要躲多远有多远,至于那魄煞,那就多多辛苦晁若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