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着她肯吗?”宝儿瘪了瘪嘴使劲摇头道:“我估计她一定不肯!”
“回书房,让我好好想想!”
蒙时刚要走,蒙娴就气冲冲地来找他了。蒙娴质问他道:“你打了绒儿,是不是?”蒙时侧过脸去没说话,宝儿接过话说:“是打了,谁叫她在少爷跟前不说实话的!”
“有你插嘴的份儿吗?”蒙娴呵斥了宝儿转脸对蒙时数落道,“蒙时,你身边的奴才咋都这样放肆呢?从前绿儿是这样,这宝儿也是这样!”
蒙时口气冷淡地说:“你只当我嚣张就行了,有话就赶紧说。”
蒙娴鼓起腮帮子,杏目圆瞪地说道:“我晓得你嚣张,整个蒙府没人比你更嚣张了!这些年,你拿蒙府是客栈,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何曾问过旁人一言半句呢?”“你扯得太远吧?不说我就走了。”
“行!那我问你,凭啥打绒儿?绒儿是我派去伺候二弟的,有啥不妥吗?”
“对,不妥。”
“老二身边没个女人贴身伺候着,有多不方便你可晓得?你总是待在那镇上,岂会明白这些?我好心把绒儿送去给他,也是替他打算。你倒好,一回来就又打又骂的,给谁脸子看呢?”
蒙时从袖子抽出那张清单,往蒙娴跟前一递:“拿去吧,该还的东西都在这清单上。”蒙娴接过单子一看,脸都绿了,两把撕了清单盛怒道:“我替老二保管东西有啥不对了?他身子那样,房里又没个人照料,那些丫头下人进进出出不晓得会捞走多少呢!老三,你太小人之心了!”
“吵啥呢?”蒙老夫人这时走出来喝了蒙娴一句,“你爹刚刚歇下,你扯嗓子给谁听呢?”蒙娴忙把蒙时打了绒儿又追究东西的事跟蒙老夫人告了一状。因了母或。
蒙老夫人说道:“把绒儿给老二的事我也是晓得的,你心里对我们娘俩有气,只管朝着我们出,何必打罚一个丫头呢?”
“娘这话就扯远了,娘不觉得这样安排是在给爹和二哥难堪吗?刚才娘一直在说名门淑媛,家世啥的,那我想问一句,纵使二哥身子差了许多,眼光却不至于沦落到那个地步吧?凭着蒙家的家世,再聘个小家碧玉应该不在话下,娘却给了一个在大姐房里伺候了多年的丫头,是在敷衍二哥还是敷衍爹呢?”
蒙老夫人倒抽一口冷气,嘴角扯起一丝勉强的笑容。她点头道:“是我思虑不周全了,往后不会再让绒儿去老二院子里,东西我也会让娴儿交还回去的。我晓得你瞧不上那些仆俾出身的人,也瞧不上我这样出身的人……”“娘多虑了,娘不是一样瞧不上香草那样出身的人吗?您说这话不是给自己脸上打耳光吗?”蒙时说完转身就带着宝儿走了。
蒙娴气得直跺脚,朝蒙时的背影骂道:“敢这样说娘!你到底还是个读书人,这点孝义都没有吗?”
“行了!”蒙老夫人轻声喝道,“你收起你那张聒噪的嘴巴吧!”
“娘,您没瞧见他句句都针对您吗?”
“我耳朵还没聋,听得一清二楚!”蒙老夫人有些上火地说道,“可眼下不是跟老三计较这些的时候,而是要想法子让你爹不再信任老三,逼老三交出家业!”
“娘,您打算咋办?”
“回去,大略地收拾些东西,离开蒙家!”
“啥?你要给蒙时腾地方呀?那可不行!”
“照我的话去做,收拾了东西,来你爹院子里!”
蒙娴一脸茫然地看着蒙老夫人远去后,赶紧回去找武慎行了。不多时,蒙时就在书房里听宝儿说了这事。宝儿说:“老夫人和大小姐,大姑爷收拾了几个小包袱,往老爷那儿去了呢!少爷,您说他们是要干啥呢?”“釜底抽薪罢了!”
“不懂!”宝儿猛摇头道。
“他们一定是找爹说要离开蒙家。爹是断然不会允许的,这些年爹是离不开那个女人了。所以到头来,矛头又会指向我,逼着我答应娶郑小姐。”
“那少爷您可危险了呀!您会不会真的答应老爷?”蒙时望着窗外开得如火如荼的美人蕉,轻轻摇头道:“我不会像爹辜负那女人一样辜负香草,更不是像爹辜负我母亲一样辜负郑小姐。世人皆说美人蕉俗不可耐,可我母亲却是那么喜欢美人蕉,是因为羡慕它那毫不保留的殷红夺目和生机勃勃,而她自己却像一朵枯萎的水仙花。”
“那您不去瞧一眼?”
“等着吧,时候到了自然会来叫我的。去把紫合楼,流亭馆还有冬宁茶局的账本找出来,五年前到如今的都拿来。”
“啊?您……您还有心情翻账本?”“莫啰嗦,快去!”
蒙时悠闲地翻着账本时,蒙老夫人带着女儿女婿跪在了蒙老爷跟前。不出他所料,蒙老夫人声泪俱下,恳求蒙老夫放他们离开蒙府,好了却蒙时长久以来的心结。
她哭诉道:“老三长久不肯回家来住,说到底是介怀我替了他亲娘的位置。如今老爷放了我去,他的心结自然打开了。到时候,他就肯留在家里,而不会去留恋那村镇上的野花野草,便会答应娶郑小姐了。如此一来,我也算报了老爷多年来对我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