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这张脸,俊美无瑕,惹人怜爱。如今的赤西,是一天一个样,精致的五官越长越开,越来越帅气逼人。
恍然一看,他又长高了。他已经比她更高了。
被惊喜充斥的人有一瞬的得意忘形,长臂一伸,将眼前的她揽入怀中。清新的芳草香味涌入口鼻,她快陶醉了。
“白酱~!我正在想你,你就来了……”不可思议。就像那浓浓的思念想穿了无穷的天际。手臂慢慢收紧,“白酱……”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温柔似水的呼唤。
白幽紫被他抱得透不过气,挣扎着从他怀中挣脱而出。赤西自觉逾越了,挠了挠头,羞涩地道声歉。
“白酱,我们一起弹一首,怎么样?”领着白幽紫在钢琴旁坐下,他小心翼翼地提议。曾经好几次,白幽紫都拒绝了,而今天她笑了笑,点头答应。
两双同样白皙漂亮的手缓缓伸出,放在黑白相间的钢琴上。钢琴很美,如同水晶,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梦幻而璀璨的光芒。
白幽紫垂眸思考片刻,决定弹那支属于他们两人的曲子。悠扬浪漫的歌曲飞扬而出,窗外下着小雪,空气中流露着青春的甜,默默爱恋的涩。
琴曲第一小节结束,赤西才慢慢加入。这首曲,一个人弹是思念,两个人弹是幸福。四只手在琴键上娴熟地舞动。琴曲异常的优美,温暖而直击人心。
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默契哪儿是一朝一夕能够培养的?赤西转过头,注视着白幽紫的侧颜。
这种感觉……就像,曾经他们有过。
曾在一起,无数次地合奏过。
“白酱。”琴曲并没停下,“在北海次克号上那晚,我看见了你的弹奏,听到了那首悲怆。”
白幽紫一颤,旋律慢慢停下。
“那首曲子,你是在哪儿听过吗?”为什么,和他改编的一模一样?
她的手还放在钢琴上,可琴曲停止了。敛下眸,纤长的睫毛轻轻煽动,眸光闪烁。她在思考……该怎么解释。
不能说是她改写的。因为,能改出一模一样的那首悲怆,那种巧合几乎是没有的。也不能说她听过,因为这支曲子赤西很少弹,听过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几年前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她没去过日本,更不可能有机会听赤西弹奏。
除了原本的答案,根本无从辩解。可原本的答案更荒谬,如果不说,不会有人猜到;如果说了,也不见得有人相信。
这道题,是无解的。
放在琴键上的另一只手悄然向她靠拢,一个暖暖的温度从手背袭来,一点一点入侵她的冰冷,吞没她的温度。
“白酱。我就当作……”捏紧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我们曾经见过。而我忘记了一切。”
白幽紫回头,他就坐在她的身边,两人距离很近。
“可就算忘记了。我还是再一次喜欢上了白酱。不是吗?”
呵呵。
白幽紫垂头,笑了笑。他随意一说,竟然说对了。
“曾经是什么时候的曾经?你这么小,比现在还小的时候就懂得喜欢人了?”她开着玩笑,不想让气氛显得这么暧昧。这是一种一触即发,非常危险的气氛。
“上一世。”他竟然又对了,可他不会去执着于真相,“就当我们上一世认识过。相爱过……不然,无法解释的,对吗?”他感觉被她握住的手有片刻的僵硬,然后在轻轻地挣扎。
她想挣脱。
可是他也在慢慢加重力道,拉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向他心脏靠近。然后贴在了他心脏的部位。
白幽紫感受到,他的心跳得很快。
这是悸动的频率。诧异地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笑容很淡,眼神很深。仿佛要努力把她看进眼里。
“我好紧张。”他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这种频率。我想……我会病的。”顿了顿,轻轻摇头,“我已经病了。白酱。”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如果,她不救他,她不来他的身边,他一定会病死。
“我等你救我。”就要看她什么时候愿意对他伸出这只手,那一天,她不再挣扎;那一天,她将自然地接受他。
白幽紫看着他。那么深情的眼神,温柔舒服,却像能把她吞噬了一样,让她无处可逃。他拉着她的手还在用力,他的身体正在前倾。
他想吻她。
明明说好了保持距离,可两颗心和身体却又不自觉地相互靠近。白幽紫慌乱地起身,可他也跟着站起,往前一迈,把她逼在他与钢琴之间。
无处可逃。
“赤西。”她往后一仰,压在了琴键之上,偏过头提醒他,“别碰我。”
被压的琴键发出单调的声响,在沉静的屋内回荡,赤西微微勾唇,笑容很美,“白酱。我没想碰你,我只是在试探……”垂下头,看着被他紧紧扣住的手腕,“你一直很平静。”他说她的脉搏,“可是在刚刚,你紧张了。而现在……”眉毛一挑,眼眸一抬,从潋滟的眸中散发出的光彩混合着水晶钢琴发出了绚丽缤纷的光芒,比烟火更加绚烂。
“你的心跳也很快。”
“……”白幽紫连忙侧眸,不再去看他。她的心,仿佛被窥视了一般,跳得更为慌乱了。她想,眼前的少年应该笑得更加放肆了。
“我怎么觉得,白酱你……”可他没笑了,漂亮的眉毛紧紧皱着,他一脸不解,“我怎么觉得,白酱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再向她靠近一分,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间,“这世上有三种东西无法隐藏,咳嗽,贫穷和爱。”
她的爱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露了。哪怕她在极力隐藏。
他们的动作已经非常暧昧了。她极力保持着不继续往下仰,可最终被逼得坐在了琴键之上,赤西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洒在她身上的温热呼吸已经变得有些灼热。
如果她回过头,他一定会吻到她。
“白酱……你是爱我的,对吗?”他与她只有一指的距离,白幽紫不断往后仰,他便不断往前压。她若不动,他便也不动。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让人想入非非的姿势。
“你想多了。”她吞口唾沫,“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毕竟我们认识这么久,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是吗。”赤西不悲反笑,“我不相信你,白酱。”我不要相信你。
“那我也没办法。”再不起来,她也把持不住了。暧昧的动作刺激着她的感官以及回忆。她多想不再去思考那么多,推到他,两人缠绵。
可是,如果这样,不管不顾的,像白痴一样继续下去。不去寻找上一世的真相,她的命运呢?会不会重蹈覆辙。
“白酱,我明天要回东京了。”画风陡然一转,他的话语不再妩媚诱惑,而是充满了委屈和不舍,“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你。”
白幽紫悄然松口气。
“留点什么给我。好不好?”抬眸,渴求地看着她,“不然这么久……我会坚持不下去的。”
她撇着头,不敢转动……他想让她亲他吗?
“你不会亲我。对吧?”果然,可是,“……那我能亲你吗?”他看着她,她仍然不动,头再往下一仰,赤西腾出一只手,抬着她的头,不让她那么难受。
“我就当你默认了。”透彻的眸来回扫视她的脸,她不愿意让他吻她的唇……他能懂。
“哎~”轻轻叹口气,敛下眸……埋头浅啄在她的脖子上。
白幽紫一颤,身体微微发麻。不知是动作保持了太久,还是赤西这个暧昧的吻所激发。
炙热的吻贴在她细嫩的脖子上,他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抬着她的头,刚刚吻下,心跳更加猛烈。即将遏制不住,从口中蹦出。
本来,只想吻一下。可突然……
“白酱。我……”说不出的话堵在胸口。身体变得燥热。他眼眸微闭,张开嘴,轻轻咬着她的脖子。
他好想吻遍她的全身。
“赤西!”白幽紫发现身前的少年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连忙挣扎了几下,压着琴键,发出刺耳杂乱的声音。
如果不制止,他们都会控制不住的。
白幽紫的一声低吼,让赤西缓过了神,连忙松开她,往后一退。
“对不起……我……我,没忍住。”
白幽紫松口气。她也差点没忍住。看了看他,从钢琴上起身,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我今天是来给你告别的。”
“恩。”他浅笑,“谢谢你。”垂下头,不自觉伸手摸了摸他的唇,又抬眸看着白幽紫的脖子。
刚刚那一刻,脑子里全部都是他那个年龄不该有的画面。心底的欲望差一点就把他给吞噬了。
他不能急,这样会吓到他的白酱的。
“那我送你回家。”再次与她对视时,眼中的欲望已经扫得一干二净。他又变成了那个天真纯净的少年。
白幽紫回到景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客厅的灯光已经熄灭,刚刚走到三楼,景崇言房门打开,他斜靠在门边,看着她。
“言叔叔?你还没睡?”
“恩……”他欲言又止,“你……玩得开心吗?”
“啊?”景崇言什么时候关心过她玩得开不开心?今天这是怎么了?疑惑地皱了皱眉,她回,“挺开心的啊。”
景崇言是想问问关于日记的事,可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很复杂。日记的内容他是越看越觉得奇怪,甚至是有些恐怖的。
眼前的女孩,他手把手带大,整整十年。自以为很了解,自以为白幽紫所有的小秘密他都是知道的,但是今天,他发现白幽紫对他隐瞒了很多大问题,大秘密。
她不想告诉他,不想被他发现。只能靠他自己去调查。
“我送了你一个圣诞节的礼物,放在床上的。”景崇言恢复一脸平静,“早点睡觉。”然后转身走回卧室,门一关上,他的表情瞬间阴沉。
掏出手机,继续研究白幽紫日记本上的字。没看一会儿,他走到窗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记得,二战时期有一种让人说真话的药剂。”
“是的,BOSS。”
“有副作用吗?”
“注射者的中枢神经会受到一点影响,但是不大……BOSS,您有需要?”
景崇言沉默一会儿,“没有。”挂掉电话后,没一会儿又收到一封短信,点开一看,短信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BOSS,蓝起出轨了,对象是路轻。
景崇言心情郁闷,思绪凌乱,如今的状况下他哪儿有心思去管蓝家的事,随手将手机扔到床上,坐在床边,垂下头,双手插入发中。大脑一遍又一遍回放着白幽紫日记的内容。
好在白幽紫没有欺骗他,当初质问白幽紫怎么和颜王相识的时候,她说的是真话。不然……他甚至要怀疑白幽紫的身份,以及她潜伏在他身边的目的。
可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女孩从什么时候起多了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还多了一个心爱的男人。
那本日记上,出现次数最多的是赤西摘月的名字。
这个发现,又让他想起了白幽紫服用了醉生梦死时,对赤西的态度,以及张口闭口的称呼。
——老公。
赤西摘月……日记本上所记载的东西似乎都是围绕着这个名字所开展的。
她是在调查他?分析他?还是什么?
难道说,这个日里国少年的身份也不简单吗?
许许多多的问题萦绕脑海,景崇言被折磨地头疼。干脆走出卧室,径直走到白幽紫门前,猛然打开房门。
此时,白幽紫正在换衣服,刚刚把所有的衣物脱掉,背后传来一声开门声,回过头,四目相对。
沉默。
沉默了好几秒。就在景崇言以为白幽紫会尖叫的时候。
“怎么换衣服也不锁门?”他先发制人。语气平静。
“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好在只是背面,可背面已经足够香艳了!她连忙蹲下身,把被看面积缩小,“言叔叔,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不转头!出去!出去!”
被白幽紫一吼,景崇言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他猛然发现自己的脸正在红,于是连忙转身,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呼呼~大口地喘着粗气,当他还想去敲门的时候,竟然没有了勇气。刚刚想问的话被这一搞,整得大脑一片空白。
算了,算了。改天再来。
他狼狈地跑入自己的房间,脑海中还残留着刚刚看到的美丽身躯。
……
每一个人都是一座牢。他们用身体锁住了一只野兽。这只野兽有一双最犀利的眼睛,当你面对他时,只能乖乖暴露出你的本性。
或许,你能一辈子锁住它;或许,它能冲破牢笼,那个时候,你的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
吃掉或者被吃掉,你选哪个?
通常人们哪个都不会选,因为他们喜欢衣冠楚楚的游走在社会这个大机器里,把自己打扮成君子的模样。但伪装总会过期,人们偶尔也会把心里的野兽放出来,沉醉在人间最堕落的梦里,一响贪欢。
而专门帮他们饲养欲望的野兽,让他们甘愿堕落的地方,在北京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金房。
有梦的人在奔跑。
华灯初上的时刻,金房正是营业高峰,客人来来往往,灯火通明不歇,金房里的公主跪着服侍高高在上的主人,让他们甘愿在温柔乡里一再沉沦。
然而长廊上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里,却没有一个人去打扰。或者说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人人都知道这间房间有一个专属的名字。
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