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果然会钻空子!”曹老大横了陶应一眼,心里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果不其然,得到妹夫这句提醒,袁三公子马上就有话说了,哼哼唧唧的说道:“叔父大人,不是小侄不帮你,但陶使君的话也有道理,家父只是答应把我军抓到的俘虏移交给叔父处置,但没有答应把我军盟友抓到的战俘也移交给叔父大人处置,所以很抱歉,小侄这一次实在是爱莫能助……。”
袁三公子哼哼唧唧的还没有说完,同样拿得起放得下的曹老大就已经站了起来,一甩袍袖一边大步出帐,一边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贤侄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告辞。”袁三公子假惺惺的挽留曹老大用饭,肚子里正无比窝火的曹老大那里肯留下来继续窝囊气,一句谢了就出了大帐,留下袁三公子与陶应这对狼狈为奸的郎舅在军帐中奸笑嘲笑……打马离开了袁军大营,走出两里多远后,曹老大忽然勒住了战马,昂首仰天大吼了一声,借此发泄胸中的熊熊怒火。旁边的荀彧也知道曹老大心中窝火,怕曹老大继续纠结。便上前劝道:“明公勿忧,所谓的陶袁联盟。也不过是陶应小贼与袁绍为了各自利益而互相利用罢了,和去年的陶吕联盟一样。都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且陶应小贼的反复无常比之吕布都有过之而不及,相信要不了多少时间,只要陶袁两家一旦发生利益冲突,陶应小贼就会毫不犹豫的在背后捅上袁绍一刀,暴露他虚伪奸狠的卑鄙面目。”
“陶袁联盟貌合神离,吾从来就没有担心过!”曹老大摇头。又用马鞭一指北面的昌邑城,恨恨说道:“吾是在叹昌邑城中的精兵强将,吕布匹夫虽然无谋,不能善用兵将。可是他麾下的精兵强将,却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精兵,西凉铁骑、飞熊军和并州铁骑这些天下雄师最后的精华,那怕是一个最普通的老兵,不管放进那个诸侯的队伍里,都最少是什长、都伯之才!不仅远胜过陶应小贼麾下的徐州精兵,也胜过吾的兖州精兵!”
说到这,曹老大发泄的又一甩马鞭,更加愤怒的说道:“吾就是因为垂涎这些精兵强将,所以才让满宠出使袁绍时。故意诱使袁绍匹夫答应了把这些老兵精兵交给吾处置!可是吾没有想到,袁绍匹夫无谋,不知道这些精兵强将的重要,半路却杀出了一个与吾有着同样目的的陶应小贼,一个手段比吾更狠毒更狡诈的陶应小贼,一个比刘玄德脸皮更厚更会假仁假义的陶应小贼!攻破这昌邑城后,吾能招揽到多少这些精兵强将,就是吾自己也不知道了!”
荀彧沉默,许久后才点头说道:“主公的担心有理。陶应小贼奸诈无匹,早早就下手收买吕布麾下的精兵强将,又将计就计把陶吕联盟破裂的罪名全部推到吕布匹夫身上,让吕布麾下将士对他没有丝毫仇恨,还尽是感激,昨夜吕布叛军拒绝就近向我军投降,宁可与我军刀兵相向也要投降陶应小贼,就是明证。三家联手攻城,昌邑城破之后,陶应小贼也肯定能比我军招揽到更多的吕布军精兵强将。”
说到这,荀彧忽然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惜,陶应小贼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绝妙,但他却偏偏漏算了一着,这一着,也有可能让他前功尽弃,甚至弄巧成拙。”
“陶应小贼漏算了那一着?”曹老大赶紧问道。
“吕布本人!”荀彧斩钉截铁的说道:“吕布虽然无谋,但他本身武勇过人,魅力也着实不凡,对军队的凝聚力极强!这么多年吕布军将士随着他南征北战,颠沛流离,却始终凝聚成团,没有彻底溃散,在已经彻底穷途末路的情况下,智谋如陈宫,武勇善战如张辽高顺等将,都始终对他不离不弃,这足以证明吕布在军队里仍然拥有着极高影响力,仍然能完全控制住最后的军队。”
“在这种情况下。”荀彧阴笑说道:“如果主公能把吕布本人招降过来,那么请问主公,陶应小贼就是再能假仁假义,再得吕布军将士感激,又能把吕布麾下最后的精兵强将与能臣干吏骗走多少?”
“咦?吾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曹老大惊喜道:“如果能把吕布本人招降过来,等于就是招降到了昌邑城里所有的吕布残军,陶应小贼就是再会假仁假义,也只能是干瞪眼看着没办法了。”
欢喜说到这,曹老大又猛然想起一事,脸上的神采也顿时消失,迟疑说道:“可是,有董卓丁原的前车之鉴,吾将吕布招揽到了麾下,万一……。”
“此事极易。”荀彧笑道:“主公将吕布招揽到手后,可立即剥夺他的兵权,给他一个虚职养起来,他如果老实听话,主公就当多养一个闲官,吕布匹夫如果还有异心,无兵无卒还没有赤兔马,又能翻起多少的风浪?主公实在不放心,只要尽收吕布军心之后,也可以先下手为强,随便找一个罪名,一劳永逸。”
曹老大的三角眼中闪过凶光,再不迟疑,马上掉转马头就直奔昌邑南门,口中大喝,“派人传令,命夏侯惇率军三千出营,即刻到昌邑城下与吾会合,护送吾去亲自招降吕布匹夫!”
不一刻,曹老大先行抵达昌邑南门外的围城工事旁。先派人手打白旗到城下大叫吕布上城答话,又过片刻。夏侯惇率军赶到,以长盾护住曹老大的身形防范弓箭。保护着曹老大步行来到了横尸累累的昌邑南门城下,在已经被完全填平的护城河上站定。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吕布也已经匆匆上到了南门城墙,从箭垛口探出身来,曹老大与吕温侯这对不断互暴菊花纠缠多年的好基友兼死对头,也终于又一次在昌邑南门见了面。
一段时间不见吕布。让曹老大意外且又惊喜的是,当年视十八路诸侯如无物的飞将吕温侯,此刻已然是满头花白,形容枯槁。瘦脸上胡子拉碴,显得既憔悴,又颓唐。而更加让曹老大暗暗欢喜的是,可怜的吕温侯脸上肌肉抽搐了许久,竟然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句,“孟德公,久违了。”
“很好,这个匹夫心志已经动摇了。”曹老大暗喜点头,大声说道:“奉先将军,确实久违了。不曾想数日不见,奉先竟然憔悴之至,实在叫吾心疼。”
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的吕温侯艰难一笑,也不答这个茬,只是大声问道:“敢问明公,呼唤吕布答话,有何指教?”
“奉先,现在的情况,想必你也很清楚。”曹老大一边佯做轻松的玩弄着手中马鞭。一边以居高临下的口气大声说道:“吾与袁本初的十万大军合围昌邑城池,你唯一的外援陶应小贼不仅抛弃了你,还干脆加入了吾与袁本初的联军,与吾联手围困这昌邑孤城!奉先将军你粮尽援绝,已经是插翅难飞了!”
可怜的吕温侯又是艰难一笑,并不做声,只是暗暗期待曹老大接下来的言语。而曹老大也没有让吕温侯失望,很快又大声说道:“奉先,你与王允司徒讨伐董卓,于国有功,虽犯我疆土,占吾城池,但吾实在不忍杀你!吾以为,奉先与其负隅顽抗,自取灭亡,倒不如早开城门,率众来降,与吾共扶汉室,同振王纲,将来也不失封侯之位,不知奉先意下如何?”
“果然是来招降我。”
可怜的吕温侯心中先是一喜,然后又万分犹豫,而这一次吕温侯身边已经没有恨曹老大恨得蛋疼的陈宫站出来放箭了,不仅没有人放箭,吕温侯的小舅子魏续还迫不及待的站出来,在吕温侯耳边低声说道:“主公,曹公招降之意甚诚,不如就此投降,可保性命无忧。”
吕温侯瞪了小舅子一眼,低声叱退魏续,又犹豫了片刻后,吕温侯咬咬牙,大声说道:“明公且退,尚容商议,两日之内,定有答复!”
“很好,就给你两天时间!”曹老大暗暗欢喜着大声答应,又大声威胁道:“奉先将军,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后天早上,吾亲率大军到此听你答复,若是奉先继续执迷不悟,可就别怪吾不留情面了。”
被盟友兼女婿反复出卖的可怜吕温侯默默点头,并不说话,曹老大也是不再说话,只是扭头就走,留下可怜的吕温侯在城墙上久久长立。而曹老大回到阵中后,荀彧立即迎了上来,先向不远处一匹迅速奔逃的快马一指,又低声说道:“徐州的探马,陶应小贼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这里的消息了。看来我们之前有失考虑了,应该暗中招降吕布才对。”
“无所谓。”曹老大一挥手,狞笑说道:“吾就不信了,陶应小贼还敢效仿我军,也出面招降吕布这条豺狼?吕布曾经是他岳父是他长辈,又被他在关键时刻出卖抛弃,他如果真敢把吕布匹夫招降过去,那吾宁可不要吕布麾下的精兵强将,也要等着看徐州内部的好戏!”
“陶应小贼确实不敢招降吕布,可是这个小贼奸诈异常,不能排除他唆使袁尚草包出面招降吕布。”荀彧担心的说道。
曹老大一楞,然后马上又狞笑道:“不会,陶应小贼如果唆使袁尚出面招降吕布,不仅注定得不到他垂涎三尺的吕布军精兵,说不定他已经招揽到手的精兵,也得乖乖的双手交还给吕布匹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