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连环的轰鸣声在碎骨大道的各个地响起。
大地在哀鸣,空气呼啸着席卷着尘土和砖石向四周炸去,人们的尖叫和怒骂声淹没在轰鸣声中。
这时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些在空中不断闪现的碎喉之杖的实体拟像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半的实体拟像也开始因为魔力的乱流而开始变得半透明,如同信号不稳一样噼啪的闪烁着电光。
施术者的缺少直接导致了仪式的崩溃。在空中的银灰色节一个个熄灭的时候,狂暴的电流立刻开始在乌云上爬行,带着微微臭味的飓风在空中席卷着,气压瞬间降低,让极少数还能保持冷静的人也开始有些心慌。
就在这时,银灰色的光芒闪过,一个披散着微卷长发的高大中年男子瞬间出现在了整个仪式场的正中间。
魔力紊乱造成的狂风在空中随意吹拂,将男子棕褐色的长发狂野的吹开,露出在北地很少见的古铜色皮肤。最引人注目的,是男子那仿佛含过刀刃一般,横向贯穿嘴唇一直蔓延到两边脸颊的纤长刀疤。
那人正是马库斯。
这位曾经尝试接触起源的黄金阶巫师出现在空中之后,也不见他做声,仅仅做了简单的两个手势,周围逐渐暗淡的银灰色光晕就瞬间被更闪亮的银色覆盖。
被他接过仪式的主导权之后,这些魔力不光停止了消散,反而聚拢起来,伴随着一种如同呼吸的频率一明一暗,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不断增殖。
仅仅是一人加入了仪式,效果几乎堪比近三十人的碎喉之杖。
可他也被仪式牵制在了原地,无法抽身。
至少在仪式完成四分之三之前,无论发生什么,它都必须进行下去。不然光是倒流的魔力就足以让仪式的参与者对巫术的控制力下降。对于他自己来,这不过就是让他在一定时间里施术成功率大幅下降而已;可对于本就在使用超越控制极限的魔力的碎喉之杖来,这几乎能要了他们的命。
马库斯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也不知道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先是陛下亲自下令要照顾好的两个人被青果之锁的人抓走,然后自己的街道因爆炸陷入了混乱。
他本以为那是一次意外,可没想到这次爆炸变得特别精准,几个藏在地下的巫术阵地带着二十多名他精心培养的随军巫师被炸上了天。
因为他对碎喉之杖的改造,这些使用狂乱魔力的巫师已经无法使用普通的立场护壁作为防御了。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被这种级别的爆炸覆盖在爆炸的核心区域,可以死无全尸是肯定的了,能不能找到沫就要看他们死前的站位了。
可除了愤怒之外,马库斯对爆炸的筹划者还有着一丝无法忽视的恐惧。
他对引起这场爆炸几乎一无所知。无论是使用的爆.炸物、安放的时间和地、如何查明自己设置的的巫术阵地、究竟是有奸细还是被上层出卖……一切的一切他都毫无所知。就连引起爆炸的人想要什么他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他几乎有一种预感式的恐惧缠绕在胸口,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明显:
被引爆的巫术阵地数量实在是太险了。完全是刚刚好。
在保持自己对外界的感知和维持自己身上的防护巫术的情况下,马库斯至多只能替代六个巫术阵地。假如让马库斯强行代替七个巫术阵地完成仪式,那么在短时间内他会完全失去对奥姆之墙的感应——也就是完全失去施术能力。
马库斯恐惧的是,既然对方已经查明了他的五个巫术阵地,没道理查不到剩下那四个。
如果在他引导仪式的时候把剩下的阵地中的一半——不,哪怕是其中一个引爆,那么马库斯几乎就是被死死的缠在了这里。
可青果之锁那边又不能放下不管。不知道是谁偷偷传过去的消息,青果之锁似乎已经在事先就了解到碎喉之杖想要一场战争。马库斯的巫师之眼已经远远地看到,自从碎喉大道上空出现异象以后,青果之锁那边就已经开始备战了。
该死的!
马库斯眼中瞬间被血丝充满,来自父亲的野性血脉让他的理智几乎沸腾。
本来自己这边应该占据绝对的主动来着。可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爆炸,就算其他的巫术阵地没有被引爆,让他安心的引导仪式直到结束,先手却是已经丢了。
如果让他把这个巫术成功放在青果大道的范围内,先不具体杀伤力如何,单就瞬间燃烧起来的街道就足够打击士气的了。以财富之城雇佣兵的平均节操水平来,可以先手一轮落雷轰炸之后基本上对方的杂牌军就直接溃逃了。
但现在敌人已经反应过来,并做出了反应,他的巫术就算立刻完成,也已经失去了其中的战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