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连夜离开,周思诚开车,回上海。
上高速前,在红灯时停下,周思诚扭头看了她一眼,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地倾身过去,拉出安全带,想替她扣上。结果刚伸手过去,她就醒了,冷冷盯着半个身子横在自己面前的人。
两个人贴得极近,姿势又暧昧。她虽然未曾受教育,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还是懂的。
周思诚百口莫辩,一拉橡皮带直接扣好:“你虽然不是人,可别人都当你是。看见前面那个摄像头了没有?那个东西可以拍照,拍到了你没有系安全带,我的驾照会扣分。之前不是也系过吗?”
他尽量用一种给小学生做科普的语气跟她讲话。
姒今还是皱眉头:“之前也不是回回都系。”
周思诚尽力地解释:“那是因为张是民家偏远,那种小路上不会有人查。我们回去要走国道,走高速,这种地方管得严。”
姒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三秒,哦了声,继续睡了。
周思诚松了一口气。
她的样子显然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两个人的世界真是天差地别。
绿灯亮了。他刚启动,姒今突然又睁开眼,问他:“这东西能调松紧吗,勒得很难受。”
“……”
周思诚语塞了会儿,说:“不能。它本来就是防止车祸时惯性把人抛出去的,不能系得很松。”
姒今纤瘦的身子被勒在里面,就好像是一大条封带压住了一张纸片。他时而看看路况,时而又回头看她,终于在下一个红灯的时候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递给她。
这次她醒得慢,缓缓地睁开眼,茫然看着他:“怎么了?”
周思诚垂眸看她的肩膀:“把衣服团起来,抵在你肩膀旁边,可以把带子撑起来。接下来还要开一夜才能到,你想就这么睡么?”
姒今唯唯诺诺地接过来,试了两三遍才成功卡住,双手小心地离开那团衣物,僵着肩膀不敢动了,扭头去看他。
周思诚没缘由地想笑,点点头继续开车。
姒今咬了下牙继续睡。
却睡不着了。
感觉就像是鹤年当年教她认字的时候,明明简单得人人都会的事,到她这里要从头学起。她冷性,可也不是不会感到窘迫。
回到上海已是清晨,周岳和孙清岷两个人都早就在周思诚家楼下等着了。孙清岷一见到姒今,跟见了祖宗似的扑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今丫头哦,你怎么一个人出去了。再不济带上我,也比这小子强啊!”
姒今臂上还搭着周思诚的那件外套没来得及还,站在原地听他哭。
周岳还是一脸嫌弃,手上夹着根烟,过去跟周思诚讲话:“我说你们这一趟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怕你没救出念念,把自己赔进去。”他凑过去小声说,“依我看,要不算了吧。跟个女鬼同吃同住,想想就心里发毛。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姒今闻到烟味,向这边看过来。
周思诚蹙眉看他一眼:“掐掉。”
周岳都要暴走了:“卧槽这尼玛是女鬼吗,这特么是狐狸变的吧。”他扶着周思诚两个肩膀就想摇,“哥,你醒着么哥。”
周思诚掸开他的手,冷冷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