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说话期间,刘湘香气喘吁吁地走进屋里。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两手缩在袖子里,有气无力地坐在我的床头。
我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刘湘香抬起手,又放下,不去接水,对我说:“你喂我喝!”
秋水撇撇嘴表示不满,正要说话,我示意她闭嘴,不顾她那能杀死人的眼神,亲自给刘湘香喂了一口水。
这样做并不是我故意讨好刘湘香,而是只有我看见她藏在袖子中的双手在颤抖个不停。要是让她自己端水喝,还不得给全撒了。
看来打开鬼门关,放出地府精兵,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阳叔子逃走了。”刘湘香喝了口水,缓过气来,眼神冷冷地说道:“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阳叔子的实力,他很强大,要是我不动用鬼帝玉玺,几乎就死在他的手上。现在他舍弃人道,步入鬼途,凭他的厉害,相信很快就能恢复道行,甚至变得更加厉害,我们要么趁他受伤赶紧想办法找到他然后灭了他,要么赶紧逃命,能逃多远逃多远!”
“逃是没有用的!”穿着掌教道袍的窦燕山大步流星地跨进屋子里,说道:“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们害得阳叔子亲手掐灭自己体内的阳火而步入鬼途,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要是等他道行有成,我们分开后都不是他的对手。”
刘湘香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那可不见得!”
窦燕山眯着眼睛看着她说:“娘娘的鬼帝玉玺的确厉害,可以调动地府的鬼兵鬼将,但是此法极其耗费精元,您能施展几次?”
刘湘香转头看着我,说:“要是鬼帝陛下复生,只需要一次,就能将阳叔子打入十八层地狱,永无翻身之地。”
窦燕山点点头并不否认,却有些怪力怪气地说道:“那也得等到九阴日之后吧——”
“那你说怎么办?”我不耐烦地问道。
“去找阳叔子!”窦燕山冷笑道:“那个老家伙受了重伤,又没有了肉身,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是走不远的。他一定使用了某种法术隐藏了自己的踪迹。我们从崖底开始找,就一定能找到他!”
我们绕过山体而来到石崖之下,窦燕山指着地上一块乌黑的血迹说:“这里应该就是阳叔子跌落的地点,地上的是他掐灭体内剩余阳火而流出的鬼血,这标志着以后他不再是人,而是只鬼。”
说完,窦燕山转头四处张望,显然有些犯难怎么样才能找到阳叔子。就在大家都没办法的时候,秋水凑近我,手指捅了捅我的腰,小声对我说:“林哥,找到那神棍对你有好处吗?”
我点点头,苦笑道:“没办法啊,要不然以后我就只能终身躲进鬼帝陵中不出来了,否则就会被阳叔子挟恨报复。”
“那也怪他先想着害我们的,还想夺走冰冰,活该变成现在这样。”秋水小声地对我说道:“林哥,只要阳叔子离得不是太远,我有办法找到他。”
我眼睛一亮,大喜道:“你有什么办法?”
秋水撇撇嘴,说:“别以为就刘湘香可以帮你,我也行!还记得上次我们去捉食尸鬼——”
说完,她跳开一旁,从兜里拿出个小巧玲珑、古色古香的纸灯笼,对我眨了眨明媚的双眼,又看看刘湘香,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神色。
秋水葱管般的拇指和食指交错在一起,在两两相扣,在胸前结了个古怪的道家印决。
“起!”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只古色古香的纸灯笼,嘴里喃喃念叨:“上请仙君点天灯,天灯火光照四方,四方有鬼无处藏!”
念完咒,那只灯笼应声飞起,晃晃悠悠地漂浮在半空之中。灯笼中心升起一丝幽冥鬼火,风吹不灭。那灯笼起先摇摇晃晃的,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的一叶孤舟。但是,随着秋水并指竖在胸前,它变得越来越稳。
等那魂灯稳定下来之后,绕着秋水的身体转了几圈,似乎在辨认方向。等确定方向,它开始慢悠悠地朝远处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