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话音刚落,门外的侍卫一路小跑地离去。
“皇上,你看……”喜公公拱起双手,目光深邃地看向辽皇。
辽皇威严地站立,盯着满地的花粉,脸色昏暗,砰地一声,重重拍过龙案,“真是岂有此理,传令下去,朕要整顿皇宫,清理每一个心怀叵测的人。”
“是,皇上。”喜公公跪倒在地,领过旨意。
正在方正和秦锦绣迟疑时,门外的侍卫匆匆来报:“回皇上,尚衣局的李嬷嬷不见了。”
“什么?”秦锦绣和方正异口同声地问道:“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侍卫低着头回道:“尚衣局的人说,半个时辰前还见到李嬷嬷去内务府领布料,内务府的人也证实了,李嬷嬷的确领过布料。但她领过布料之后,竟然没有回尚衣局。”
“那她去了哪里?”秦锦绣着急地问道:“宫内守护森严,她不过是个老妪,能躲到哪里?”
“那属下就不得而知了。”侍卫恭敬地低下头。
“追,一定将李嬷嬷抓回来。”辽皇眸光闪亮。
“是。”侍卫得令而去。
秦锦绣气愤得不停地跺脚,“哎呀,只差一点点,怎么每一次都只差一点点呢。”
“秦姑娘稍安勿躁,李嬷嬷腿脚不好,她是跑不远的。”喜公公柔声劝慰。
“可是她有同伙啊。”秦锦绣郁闷地说:“若是让她跑了,那线索就真的断了。”
“线索?”辽皇疑惑地看向秦锦绣,“今日,你们可有收获?”
“皇上。”方正认真地拱起双手,将所到之处,得到的线索仔仔细细地禀告了一遍。
“这么说,凶手极有可能是李嬷嬷?他们的老巢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辽皇脸色微变,“西夏真是欺人太甚,竟然咄咄逼人。”
“我知道了,是窑厂,窑厂。”秦锦绣差点跳起来,“那日,我们在北王棺椁前发现的粉末也来自窑厂,说明这些人的老巢就在废弃的窑厂。”
“窑厂?”方正心中一惊,偷偷瞄过辽皇,贾大人说过,净月皇后的死涉及到窑厂,恐怕辽皇会触景生情……
辽皇果然面带悲色,微微颤动地问道:“可是十多年前,朕下令围剿的城郊窑厂?”
“回皇上,正是那个野人开的窑厂。”喜公公弯着腰,搀扶着辽皇,“野人窑主偷偷烧制瓷棺贩卖,借着瓷棺的营生,骗取尸体,用来食用。”
“野人吃尸体?”方正诧异地问道。
“是啊,那真是野人啊,他竟然吃人肉,喝人血。”喜公公害怕地说。
“吃人肉?”秦锦绣瞪大双眼,“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喜公公瞄过面色凛然的辽皇,“这……”
“皇上。”方正更近一步,“贾大人曾经提及窑厂涉及到净月皇后,当时皇上震怒,血染窑厂,今日,此案与窑厂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还请皇上明示当年之事。”
“哎。”辽皇重重叹息,遥望着窗外的净月殿,沉重地说:“当年的事,朕一刻都没有忘记,朕似乎还能看到窑厂的漫天火焰。”
“皇上。”喜公公搀扶着辽皇缓缓坐下,“皇上,时隔多年,皇上也该打开心结了。”
“是啊。”辽皇微微舒展眉头,“当年朕将净月的母族连根拔起,将净月打入冷宫,净月对我恨之入骨,当她不知道,只有将她打入冷宫,她才能活下来,她才能躲过朝廷上大臣的围攻,朕原本打算,待过了风头,再找机会放她出来,但她对朕却死了心。”
辽皇语气轻柔,嘴角轻轻上翘,“朕还记得,偷偷去冷宫看她,她竟然将象征皇后身份的白马玉佩砸成了两半,朕懂她,她定是将那玉佩当成朕,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玉佩上。”
“那后来呢?”秦锦绣好奇地问道。
“后来?”辽皇惨笑,“后来,冷宫里着了一场大火,有宫人看到是净月打翻了油灯,点燃了冷宫。”
“净月皇后烧,烧死了……”秦锦绣小心翼翼地问道。
“朕当时想去救她,但朝中老臣都拦着朕,不让朕去,朕恨啊,朕好恨,朕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妻子都保护不住。”辽皇愤愤不平,“朕好恨,朕管什么万里江山,管什么千秋功业,没了净月,朕拥有了天下,又有何用?”
辽皇的眸光变得孤寂,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中。
秦锦绣也被辽皇和净月皇后的悲情故事所感染,不知如何劝慰。
方正顿了顿,转而提到了重点,“皇上,微臣愚昧,不知此事和城郊的窑厂有什么关联?”
辽皇望着窗外的净月殿,没有言语。
喜公公痛心疾首地回道:“哎,方大人有所不知,就在冷宫里的火烧得最旺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已经被斩首的净月皇后的母族数百口人,竟然没有被火葬,被偷偷送进了城郊的窑厂,几乎都被野人窑主生吃死吞了。”
“啊?”秦锦绣感到胃里不停的翻滚。
“皇上当时正在气头上,一听此事,便亲自带着御林军,赶往了城郊的窑厂,将野人窑主五马分尸,血洗了窑厂,那场面真是……”喜公公重重地叹息,“当时皇上杀红了眼睛,口中不停地喊着净月皇后的名字,似乎想用这种方法来减轻心中对净月皇后的愧疚。”
“朕知道,净月恨朕,她是不会原谅我的。”辽皇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而方正和秦锦绣却一片茫然,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