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过尴尬,秦锦绣反而大大方方地扬起手中的麻绳,“你瞧,树上绑着什么?”
“果然是麻绳。”方正意蕴深藏地接过麻绳,淡定地问道:“难道是云烟绑上去的?”
“我觉得极有可能,那些丫鬟们不是说,云烟特别喜欢红梅吗?而且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观赏梅花。”秦锦绣拍过肩膀上的花瓣,调侃道:“自古梅花和美人就是有缘分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北王一定也见过云烟在红梅下翩翩起舞,那情景定然是美轮美奂,只可惜,如今两人都已经化成了白骨,不知道云烟能否追上先走一步的北王?”
话音刚落,秦锦绣猛然间想到了死去的顾砚竹,“不行,我要烧点纸钱,不能让砚竹受欺负。”
“锦绣。”方正一把拉住秦锦绣,“你放心,砚竹性情温婉,从未做过违背道德的坏事,她是不会与云烟这种人同走黄泉路的,说不定,砚竹此刻已经再次投胎为人了。”
“真的吗?”秦锦绣眼含热泪地问道。
“嗯。”方正郑重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秦锦绣哽咽地擦过泪水,“那我就放心了,我一定会抓到杀害砚竹的凶手。”
“对,我们一定会抓到的。”方正坚定地回应。
秦锦绣又将目光转到麻绳上,“你说,云烟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方正眸光一凛,沉稳地回答,“若这根麻绳真的属于云烟,那她就坐实了是西夏国主派到外族神秘组织的成员的身份。”
“对。”秦锦绣用力点了点头,“莫非这根麻绳就是神秘组织成员之间互相交流的信物?真是奇怪,那一根结扣的麻绳做信物,真是绝了,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贾大人也说过,神秘组织擅长蛊术和制毒,说明他们的一帮旁门左道之徒,所以用麻绳作为信物也不是很奇怪。”方正思忖片刻。
“有些道理。”秦锦绣微微点了点头。
方正轻轻拿出贾大人赠与的麻绳,两者互相比较后,捻了捻麻绳上的丝线,“这是什么?”
“这是五彩绳呀。”秦锦绣歪着小脑袋,“你没见过吗?”
“五彩绳?”方正疑惑不解。
“不会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秦锦绣大吃一惊,艾玛,原本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文能武,断案如神的方正竟然不知道五彩绳是什么?真是好笑。
“我……”方正抿了抿嘴唇,眼神微微跃动,明亮了几分,“我真的没有见过。”
“咳咳。”秦锦绣为了掩饰尴尬,满不在乎地摆了摆小手,“哦,对了,万县并没有端午节戴五彩绳的习俗。”
“这和端午节有什么关系?”谦虚地方正缓言问道。
秦锦绣浅浅微笑,细细讲解,“每年的端午节,大人都会为自家的小孩带上这种色彩斑斓的五彩绳,以求保平安,等到节后下过第一场雨时,再将五彩绳摘下来,扔进水里,就等于将晦气丢掉了,自然也远离了疾病和灾难,还有一些人用五彩绳绑着小扫把待在脖子上,再扔进水里,这样一年就会远离小人,这些是北方惯有的习俗。”
“嗯,南方在端午节一般都是赛龙舟、扔粽子用来纪念屈大夫,不过是南北差异而已。”秦锦绣抿着小嘴,无意间翻弄着麻绳上的五彩丝线,咂舌道:“皇家就是有钱,品位高,竟然用金丝线来做五彩绳,谁若捡了去,也能买好几斗米呢,高,实在是高。”
“金丝?”方正仔细地看过五彩绳,“果然是金丝。”
“对吧。”秦锦绣骄傲地说:“金银之物我这么能看错呢?”
“这根五彩绳岂止能买几斗米,恐怕能买下一栋不错的宅院。”方正语出惊人。
“什么?”秦锦绣诧异地张大了嘴。
“金丝是这五种颜色中最不值钱的,其他几根丝线都是上等的皇家贡品,并非寻常的丝线,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些丝线都来自外域。”方正眼神深邃地说。
“外域?”秦锦绣就的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小小五彩绳竟然来自外域。
“难道云烟在暗示我们?她在暗示我们什么呢?”方正俯身看过树下的融雪。
“雪地上有什么?”秦锦绣不解地问道。
方正没有言语,站起身又走向旁边的一棵梅树下,若有所思,“果然如此。”
“什么?”秦锦绣追问。
“这根麻绳和五彩线是云烟死前绑上的。”方正指向雪地,“今日艳阳高照,雪地消融,若是爬树,定然会落英,这棵树下的落英多余其他梅树,还有很多落英已经冻在雪地之下了。说明近日除了你,还有人摇动过这棵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秦锦绣干练地拍了拍手,夸奖道:“你果然心思缜密。”
“看来云烟有难言之隐。”方正神色幽深。
“那我们就从五彩绳下手,查一查五彩绳的来历。”秦锦绣执着地说。
“宫中的细软都是尚衣局置办的,那……”方正心中一惊,目光清寂地看向秦锦绣。
“李嬷嬷。”秦锦绣惊呼,“对,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找她,千万别让她跑了。”
“好。”方正与秦锦绣加快脚步,离开皇家园林,走入辽国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