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朝,惜朝,别这样,你娘只不过去找你爹了,会回来的。”芦苇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惜朝,希望他给予一个笑脸。但是可惜,顾惜朝只是转了一下头,继续忧郁去了。
石榴无奈:“芦苇,算了,荷花离开了一年,惜朝就忧郁了一年,真是的,离不开娘亲吗?”
顾惜朝鼓鼓嘴:“娘说了只有一年的,可是现在已经一年过一个月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石榴摸摸顾惜朝:“傻孩子,世事难料,也许你娘有事情耽误了。”
桃花捧脸笑眯眯的走过来,叫道:“芦苇石榴,你们知道吗?杭州来了一位大才子呢,一下子把杭州才子全给比下去了。人生若只如初见……好美的诗词。”
石榴擅长的就是吟诗作对,虽然作为花魁,她的诗词不免带上一些艳色,但石榴品评的能力是很强的,当初很多风流才子都以得到石榴一句好评而欢喜。石榴还没有听全这首诗,但只凭这一句,就能窥见他的风华。石榴也顾不得顾惜朝了,冲过去握住桃花的肩膀问:“这次诗词会有这样的人物?全诗是什么?快告诉我,快!”
桃花嘿嘿笑:“我就知道你会后悔,哪,听好: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骊山雨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石榴醉了,懵了,和桃花一样捧脸陶醉,喃喃自语。顾惜朝还小,但诗词的造诣也不错,可能现在还做不出好听的诗词,却一样会欣赏。“如果他能做我的夫子就好了。”顾惜朝喜欢学习,但是可惜,风月楼的姑娘们会的大多是风月中事,比如琴棋书画之类,而且太过温柔,不适合顾惜朝这样的男孩子。没有系统学习的顾惜朝已经开始走弯路,而没有任何人能给予指正。但顾惜朝从来不会和娘亲说自己的困惑,因为不想大家伤心。
“还有呀,还有呀,那个人带着银色的面具,但是我觉得,他一定长得很好看,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眼睛是凤眼,里面似乎含着无限的柔情。”桃花眯眼,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可惜我们没指望。”她们都没有资格接触那个人。
石榴叹气:“说的也是。”
芦苇道:“好啦好啦,他只有一首诗词吗?”
桃花道:“不是,不是,还有呢,一共有五首,每一首都是经典。要不然怎么能压得杭州才子抬不起头呢?”
“快快说来。”石榴把关于身份的自卑甩掉,专心品味诗词。
顾惜朝抿嘴,走出去。
“哎,娘为什么还不回来呀。”顾惜朝踢了踢小石子。要说父亲的话……顾惜朝曾经期待过。但当他遇到任何事情都只有娘亲的情况下,对父亲的期盼就变成了怨恨,然后变成了漠视。其实娘没有必要去找人的,顾惜朝虽然小,也知道那个男人不可能要他们,不,也许自己这个儿子有传宗接代的作用,但娘亲绝对没用。
银色面具白衣的公子打马而过,引起了很多人的惊讶。事实上,传言是很快的。这位公子极具特色的打扮早就随着他的诗词响彻杭州了。顾惜朝听见哒哒的马蹄声,抬头,看到那银色面具的公子勒马,似乎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过去了。
顾惜朝皱眉,望着那人的背影沉思,似乎……有点熟悉呀。
顾惜朝没什么朋友,也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玩乐上,基本上,他都在家里看书。虽然才九岁,但顾惜朝已经看完了家里的藏书。你别以为风月楼的姑娘们不学无术,事实上她们可能比大多数的所谓才子都要厉害。
“惜朝,惜朝,好事。”石榴推开顾惜朝的门,拉着他就跑。
顾惜朝疑惑极了:“石榴干娘,你干什么?”
石榴边走边说:“那个黑火大才子说要在杭州收几个弟子,而且是不拘身份呢,只要孩子能够达到他的要求。惜朝,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让黑公子满意,到时候……嘿嘿。”
顾惜朝有些惊讶:“他真的说不管什么?”这怎么可能?越是有名气的人不是越在乎身份吗?好比自己,想进书院和武馆都因为身份被阻了。
石榴道:“黑公子和其他人不一样,特立独行才是黑公子呀。”
顾惜朝心底也存着几分期盼,如果自己真能成为他的弟子……娘一定很高兴。
石榴牵着顾惜朝赶到的时候,黑公子家门口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多数是家长牵着小孩子,甚至还有一个小乞丐。
门开了,下人道:“我家公子说了,他的弟子必须是聪明人,这第一关就是:写上自己的名字。”有人发下纸笔,小孩子们开始写名字,还有几个写不出来的,直接哭了。
下人没有同情,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将写了自己名子字还写的不错的孩子放了进去,然后拦住家长,说道:“我家公子说了,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有家长不忿的叫着。
下人冷眼一瞪:“不服气把孩子带回去,我家公子才华绝世,只想找一个能继承他衣钵的弟子。”
家长们想说什么,想一想黑公子的诗词,将话吞了回去。
一共有九个孩子过了关,丫鬟领着他们到了一间房子门口,里面传来了低沉磁性的声音:“这里有一篇文章,给你们半个时辰,背下来。”
一个丫鬟走出来,捧着九张纸,给每个孩子发了一张。纸上用漂亮的字体写着《六国论》。《六国论》字数不算少,还有很多字小孩子根本不认识,又有两个孩子哭了。
丫鬟轻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