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清墨端起茶盏的手一顿,若有所思的看了小皇帝一眼,没有出声,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眼中的思绪,让人无法窥测分毫。
小皇帝刚念了一段,有些紧张的盯着轩辕清墨,见他依旧若无其事的喝着茶,小手握拳,继续道,“昔者,古往之君,法制不一,号令不同,然俱王天下者,何也?必国富而粟多也。夫富国多粟生于农,故先王贵之。凡为国之急者,必先禁末作文巧,末作文巧禁则民无所游食,民无所游食则必农。民事农则田垦,田垦则粟多,粟多则国富。国富者兵强,兵强者战胜,战胜者地广。”
轩辕清墨将茶盏搁回桌上,一手把玩着另一只手上的白玉扳指,脸色平静。
风倾染悄悄抬起的头在对上小皇帝忐忑不安的神色时,极为不雅的朝天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昨天晚上被他缠得烦了,她才不会把有名的《管仲治国》教给他交差呢,居然还敢怀疑能不能过关?
经过了中华五千年的历史沉淀,管仲都能名垂千古,可见他的治国策论也足够在这个时空流芳百世了。
一口气背了大半,小皇帝正想要喘口气,不防轩辕清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正冲小皇帝使眼色的风倾染,淡淡道,“还有呢?”
小皇帝一时拿不准轩辕清墨究竟是觉得好还是不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背道,“是以先王知众民、强兵、广地、富国之必生于粟也,故禁末作,止奇巧,而利农事。今为末作奇巧者,一日作而五日食。农夫终岁之作,不足以自食也。然则民舍本事而事末作。舍本事而事末作,则田荒而国贫矣。”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御书房内瞬间陷入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轩辕清墨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良久,久得轩辕初凌禁不住头皮发麻之际,他才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起来吧。”
御书房内总共就三个人,轩辕清墨坐着,小皇帝站着,剩下的也就只有还跪在地上的风倾染了。
风倾染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草草的谢了恩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跪的太久膝盖发麻,小腿往下一阵酸软无力,差点又摔下去。
“皇上,适才你背的那些,都是谁教你的?”
没有称赞他,也没有批评他,轩辕清墨只是这么不咸不淡的问了句,却足以令小皇帝蛋疼的想哭。
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半圈,眼角瞥到风倾染拼命摇头的脸色,暗自一琢磨,正要笑嘻嘻的跑过去扯轩辕清墨的袖子撒个娇,却在接触到他幽深似海的凤眸时停住,再不敢前进半分。
“嗯?皇上,是谁教你的?”轩辕清墨很有耐心的又问了遍,凤眸微微眯起,手下扳指亦不再转。
“是……是……”小皇帝哪里敌得过轩辕清墨的气势,顿时小脑袋一垂,乖乖的低头认错状,“回皇叔,是小喜子教朕的。”
从小对皇叔的认知告诉他,皇叔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聪明人,骗谁也不能骗皇叔。
太傅也曾经说过,没有人能在皇叔的眼皮子底下骗过他,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哼,算你老实!”轩辕清墨似是早料到会是这个答案,面上不见丝毫惊色,只是淡淡的说道,“将你背的治国论抄写一百遍,三日之内送到本王府上。”
一……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