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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野七凉和无神琉辉一起走进体育馆的时候，无论是同学还是导师的视线都朝两人这边侧目,少女的身上带着不少深深浅浅的淤青,沾染着泥土的校服看上去就狼狈不堪。对于这样子的情况,导师也没有进一步上前去说些什么，只是把视线移了开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嘁。”不满地啧了一声,川野七凉顺势在一边看台上坐了下来。原本就对她有敌意的女生在一旁窃窃私语着，似有若无的扫过目光让少女很是不悦。

“看什么看！”川野七凉的声音带着躁乱的怒气，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压抑，少女皱着眉头,对朝自己投来视线的女生们径直开口道。

对方似乎是没想到棕发少女会如此直白而又挑衅地对峙回来,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够狠狠地回瞪一眼然后离开。看着川野七凉此刻烦躁且不顾后果的行为，无神琉辉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无奈。

“还嫌自己不够惹眼吗？”男人清冷的语调从少女身边传来，话语中不乏叹气和轻微的指责，“别忘了你现在什么都做不到，老实一点。”

这才想起来无神琉辉还坐在自己边上，川野七凉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后啧了一声，更加心烦意乱了起来，“那你要我怎么办，逆来顺受地忍着？开玩笑，我在逆卷家的时候都没这么憋屈过！”

深知川野七凉一贯都是被宠坏了的性格，无神琉辉也无法多说什么，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黑发男人开口道，“你少说一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那你怎么不让皓少说几句，现在会有这些事情，还不是都他惹出来的。”理直气壮地反驳了回去，川野七凉没好气地说道。

在此之前无神琉辉从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少女会用这种口吻回驳他的话语，在他印象中川野七凉一直都是乖乖听话的模样，偶尔闯祸了也是吐吐舌头，小心翼翼而又万分讨好的在他身边撒娇。

而现在，他的话似乎对她已经没有作用了。

闭了闭眼睛，无神琉辉最终还是用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川野七凉对他的转变有些过于彻底，以至于他竟然无法习惯现在这个对他不再留恋的少女。

“伤口，怎么样了？”过了好一会儿，无神琉辉才用清冷的声音这么问道。

“还行吧，回去涂点药膏应该就没事了，现在还有点疼。”左右看了看自己手臂和腿上的划伤淤青，川野七凉像是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口气随意地说着。

“……”黑发男人真的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此刻想要把少女抱紧怀里，他就这么沉默着不说话，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带着暗沉的颜色。

他还清晰地记得川野七凉每次对他笑容满脸的模样，而现在总是缠着他的那个少女已经彻底不见。无神琉辉记不清这种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或许从他让川野七凉去逆卷家的那一刻，这个少女对他的喜欢就已经产生了裂缝。

“如果……我是说如果，”黑发男人的声音显得低沉而又沙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如此毫无意义的假设性话语，“我那个时候没有让你去逆卷家的话，你现在对我的怨恨是不是会少一点？”

没料到无神琉辉会说出这样子的话语，川野七凉看向男人的眼眸瞬间睁大，对方此刻的表情带着些许感伤，下垂的眉眼流露着无奈。

“我没有怨恨琉辉。”川野七凉这么说道，“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无神琉辉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少女接下来的话语所打断，她用无比柔和的表情，勾着些许轻笑开口，“就算所有一切从头来过，你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我去逆卷家的。琉辉，你就是这样子的性格，所有一切都不会改变，所以没有如果。”

“……！”被少女过分直白的话语所戳破，无神琉辉有些怔住，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辩驳些什么，但川野七凉的话语让他无法回驳出声。

“所谓的信仰，一旦破碎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琉辉。”少女这么说的时候，目光远眺着对面的空看台，琥珀色的眼眸带着澄清的颜色，无神琉辉从来不知道川野七凉的眼眸能够折射出这样的色彩。

她嘴角的笑容噙着些许无奈和释然，半侧的脸庞被体育馆的灯光打上柔和而又明亮的灯光，少女的一切都显得坦然无比，恍若曾经的所有喜欢爱慕都被封存。

“所以，你是想说现在悠真是你的信仰吗？”无神琉辉觉得自己此刻的声音平静地不可思议，明明心里翻江覆海地涌动着，表面上却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着冷静的话语。

对于黑发男人的话语，川野七凉只是抿着唇，少女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落到了无神琉辉的身上，她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柔和的面部线条让男人一瞬间失了神。

“不会再有另一个信仰了，琉辉。”川野七凉的声音有些轻，“你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黑发男人在这一秒钟，真的是感觉到了世界静止的感觉，就好像只剩下面前的少女一样，对方的清淡的笑容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透着层层叠叠的虚幻。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川野七凉的声音打破一大片虚幻的静谧，如同玻璃碎片一样的世界一点点剥落，最后留在无神琉辉面前的，只剩一个真实的空间。

“是吗。”黑发男人闭上眼睛，做了一次平缓的呼吸。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清冷语调，但是其中究竟蕴含了多少其他情绪，恐怕也只有无神琉辉自己一个人知道。

一直到回到家中，川野七凉和黑发男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微妙，少女不知道自己那番话是不是真的能够让无神琉辉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像这种我不爱你了之后你却爱上我的戏码，川野七凉实在是有些笑容苦涩。

“欢迎回家……”无神梓声音吞吐地对两人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