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内,栗青握着电话默不作声,面色犹豫,片刻才道:“不好意思,只是最近有些忙。”电话那头的邹大成语气不善,栗青已经推了他许多次,这一次他把邹秀媛搬了出来。
栗青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目光隔着落地窗投向不远处的海面,平静地解释:“我没有您想的那个意思。”她其实知道总这样敷衍邹大成不是长久之计,只是现在她没有其他选择。
“哼,”邹大成的声音突然拔尖,用一种挑剔嫌恶的语气说:“这么惺惺作态,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传来“嘟嘟”的占线声。
栗青把电话放到一旁,面无表情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让她下意识皱了邹眉头。
“怎么了么?”伍澜随意地问,看得出栗青对电话另一头的人的态度很奇怪。她猜测道:“是那天那个中年男人?”
栗青不置可否,只是朝她抱歉的笑笑:“伍澜姐,我今天有点事就先走了。”被人当做货物摆放在货架上任人挑选,这样羞辱的事情她并不想让伍澜知晓。
明白她不想多谈,伍澜也不追问,点点头:“嗯,你先走吧。”一旁的奇奇含着吸管,听说栗青要走也抬起头来,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糯糯地向她道再见。栗青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奇奇再见。”
栗青刚回去就被邹秀媛叫了过去,她先是质问了栗青为什么拒绝邹大成的邀约,然后又用“循循善诱”地告诉栗青邹大成有多好,仿佛他能看上栗青是她高攀了一样。
栗青抿着嘴说话,心里不禁冷笑,邹秀媛这是把她当成傻子了啊。
邹秀媛见她沉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面上带了些得意的神色。沄沄订婚宴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十分不安,她既嫉恨穆冬知当众羞辱自己女儿,又嫉妒他对栗青的另眼相待。
总之,趁热打铁把栗青嫁出去她才能安心。
第二日市教育局领导设了饭局,犒赏这一届榕城高考前三。考虑到栗沄沄也会去,栗青本想婉拒,但这样显得她太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只好收拾妥当准时赴约。
出门时栗青在大门碰上从外面回来的栗沐林,他看起来十分憔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是想对她说些什么,只是等他们擦肩而过他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栗青到的时候前三甲除了她谁都没到,领导们也没来齐。栗青寻了边上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包间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衬衣、卡其色休闲裤的少年。
对上栗青意外的目光,对方只是朝她点点头便随意找位置坐下。然后两人便不再有交流,丝毫不见那日在栗家大门前的高傲。
栗青猜想他应该就是这一次的第二名——三中的乔立,也是榕城市长的公子。
领导们陆陆续续到齐了,场面也热络起来。这种场合是讨好上级的好机会,好几个官员一轮一轮地敬酒。本来开始时是没栗青他们什么事的,一来他们是学生,二来也没人敢为难乔立,于是她就和乔立坐在那儿喝果汁。
直到姗姗来迟的栗沄沄,巧笑嫣然地主动敬酒赔礼道歉,一桌子敬了一圈,领导们也笑呵呵地你言我一语开始夸赞起她来。
栗沄沄敬完酒扫了一圈最后在乔立身旁的座位坐下,坐定后她斜睨了栗青一眼,见她像木头一样呆呆坐在那儿只顾吃东西,嘴角不禁得意地微微上翘,心里不屑地想栗青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晦气鬼,上不了不台面的东西。
认定是栗青从中作祟,穆冬知才会在订婚宴上羞辱自己,栗沄沄现在对栗青的厌恶达到了一个顶点。不过想到母亲对她说过的话,栗沄沄的心情才好上一些。
栗青也不管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仍旧只是坐在那里当个隐形人,自顾自地吃东西喝果汁。却没想到栗沄沄朝她露出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嘲讽笑容之后,大方地提议他们三个人一起敬酒。
正在喝果汁的栗青觉得栗沄沄简直有病,自己要做人情当交际花还拉上别人。乔立到底是出身官家,从善如流地接过服务员递过的酒杯。按理说是应该一位一位地敬酒的,但乔立却是一杯酒一次敬了一桌。不过他身份在那儿,也没人敢为难他。
“栗青,轮到你了。”栗沄沄脸上带着笑,生怕别人把栗青落下,幸灾乐祸地把斟满的酒杯递给她。栗沄沄想栗青参加这种场合的机会不多,酒量必然不怎么样,她优哉游哉地等着栗青醉酒出丑。
酒杯里面是高纯度的白酒。栗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接过,一桌□□个领导她都喝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