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回来的时候,满身风尘。
禾青站在福晋身侧后一些,清清楚楚的瞧着四贝勒双眸清亮,只是眉宇之间,满是倦容之色。想必路上舟车劳顿,快马加鞭办了差事,如今折回府中,早已疲倦乏累得很了。
四贝勒对上禾青关怀的眸子,久经正事过于刚硬的轮廓,带着眼神也柔了下来,只是瞧着脸庞不那么自在。也是一瞬,四贝勒对着福晋点头。
福晋打理府中庶务,早前收到消息,也让奴才准备更衣之事。四贝勒背着手,走在禾青面前一顿。靠的近了,禾青才能窥见四贝勒面上似乎还蒙了一层桐油,显然在外奔波,忙着总顾不得日晒雨淋的环境。四贝勒启唇,上下瞧了禾青一通,仿似满意点了头,“倒是白净了。”
禾青听了无语,偏偏两人多日不见相互打量,定能引起旁人的不喜。禾青倒不介意的抿着唇,一张嘴映着更是红了两分,“四爷黑瘦了。”
福晋眉头轻蹙,禾青话语更添亲昵,四贝勒听了嘴角浅笑。
二阿哥弘昐让李氏拉着上前来,李氏莺鸣鹊起,抚着鬓角,“四爷,弘昐一听四爷回来,天不亮就起来,巴巴等着呢。”
李氏声色悦耳动听,语气里又藏着自己的思念,并有弘昐所谓的孺慕之情,听得禾青眉头一跳,心里无端生出了一丝火气。她好好说着话,即便是外人前的几句,可也没有她过来插一句的道理。
禾青暗自恼怒,四贝勒反是淡然许多,低头看着弘昐问了两句。
都是短的两句话,等四贝勒和福晋转身回正院,李氏终是不甘的带着二阿哥离开了。宋氏上前,禾青却是站在那处,凝着李氏的袅娜的背影轻语,“真是轻狂。”
宋氏顺着看过去,李氏向来轻狂惯了。虽然只有一刻,李氏也愿意带着二阿哥出面来,做出那副热情期盼的模样了。府里的人,早就晓得这幅做派,方才四阿哥顶多和二阿哥说了两句,都懒得再多搭理李氏。往日心底骄傲的禾青,竟是突地看不惯这个,宋氏反是有些好笑,“她就是这个性子,只是你。怎么今天闻着,醋味这样大?”
禾青嗔了宋氏一眼,“我是瞧不惯孩子让她养了那个样子。”
二阿哥非嫡非长,又遇到了李氏为母,四贝勒几次严厉管教,却非料想之中。四贝勒瞧不惯,李氏私下总教着二阿哥一副作态,若是四贝勒过严二阿哥又畏缩露出了惊恐之色。两父子夹着李氏这样捣乱的人在,情分自然深不了。
为了这个,禾青还嘀咕这个李氏,到底如何思想的。
便是在孩子跟前,作态也这样丢人。满脑子只知道争风吃醋,平白让人厌恶。禾青不虞之色很是浓厚,宋氏站在那处两手紧拽着袖口,嘴里囫囵了什么,却是喉间滚动一回,神色黯淡的也回了院子。
宋氏先行走开,留着禾青站在那处,半响等禾青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的反应这样大,还刺了宋氏心口的伤。比起她一时的不爽,宋氏对李氏的恨,当真不算什么。
说起这个,禾青反是狐疑,“我怎么觉得这个李格格,把自己弄得越发憔悴了?”
“怎么会?”三儿眨了眨眼,看李氏刚才身姿妖娆,妆容娇艳得很,一眼看着很是狐媚。
禾青摇头,听了三儿的话,眉头皱着心中越发肯定起来,“李格格模样不差,按理说四爷不在府里,本就是轻快些的日子。何至于出个门,这脸上的粉还要抹那样多?”
兰英点头,沉吟回想半刻,“可是呢,奴才方才瞧着总觉得李格格哪里不对,现在想来这李氏脸色白皙泛红,好看的紧,却怎么都和周圈的大有不同。”
都是女人家,都是在胭脂粉堆里长大的。便是禾青那样不怎么打扮,但这些东西也是了解得很。至于兰英说的,禾青也想到,周圈的肤色李氏也有掩饰一下,但是始终差强人意,反而欲盖弥彰,更是显眼。
本来禾青仗着年轻,和李氏也不过平分秋色,比不上她的韵味。只是不想,李氏几下把自己弄得这样难堪,若说没有古怪,那是不可能的。禾青提了一下,底下的奴才也暗自把这个记在心底,禾青想宋氏正是气恼,没个意思的又独自回了东院。
一下子又闲了下来,禾青摸着手下的帖子,又抚着下巴眺着门外。
吉官嘴里叼着玫瑰酥,侧过身子,“侧福晋这样,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