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帝辛就要完成他“找死”的终极目标,忽有一图在他身前一绕一卷,将圣人随手一击化为无形。那图绘着山川胡泊,栩栩如生,正是女娲娘娘随身法宝,江山社稷图。
帝辛心有所感,向身侧望去,却见一臻首娥眉、端庄貌美的女子,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自己被人跟踪了这么久都没发现,感觉好糟糕。
——如果这位跟踪者是圣人呢?
“多谢女娲娘娘相救。”帝辛稽首道。
“人皇当真天赋异禀。”女娲神色复杂地说。她跟着帝辛入阵,一路走来,见识了诛仙剑阵的种种凶险。然而,跟着帝辛,她只觉微风拂面,竟没遭遇半点儿风险。若是她自己,走到此处不难,这般轻松却是绝不可能。
寡人又怎么了?——帝辛恭恭敬敬地说:“娘娘过奖了。”
这边儿动静已然不小,阵中另外几位皆是圣人,怎会察觉不出?就算他们不屑理会帝辛这个凡人,总不能视女娲娘娘如无物。那几位纷纷收手,通天教主更是顺势收了诛仙剑阵——这阵是本座自己撤的,你们可没破阵。
这时,几位圣人才把帝辛看清,顿时无言,尤其是方才出手的某位,内心更是“卧槽”刷屏。圣人亦需计较因果,若是随手挂了人皇,那可就热闹了。
“你怎会在此?”通天盯着帝辛,冷冰冰地说。
找死,坑圣人——帝辛轻描淡写地说:“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
“娘娘怎会来此?”一又高又壮,面皮金黄的圣人问道。这人的打扮与中原装束相异,却不知是西方二圣中的哪一个。
“前日因故欠了人皇一份因果,今日来此护他一时周全。”女娲娘娘冷漠地说。
听闻女娲此言,东方三圣或多或少露出微妙的神色,西方二圣中瘦高的那位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好了,可以确定,这个是准提,那个高又壮的是接引。
诛仙剑阵既撤,阵中之人自然能看见外面的景象。这周围都是阐教弟子,除了孔宣。准提见了孔宣,目光热切。孔宣瞧见了这位“故人”,微微眯眼。
帝辛上前一步,打断了这二人的“深情对视”,道:“西岐叛军已败,大局已定,诸位圣人,切莫为了凡间小事伤了和气啊。”
谁关心你们凡人的事?我等打架是为了道统!——这话不能明说,至少不能当着众弟子及人皇明说。除了事不关己的女娲娘娘,以及早有定计的通天教主,余下四圣,都不由得心焦。
因忧心道统之事,太清、玉清及西方二圣只做未闻,不肯接帝辛之言。女娲不立大教,来此只为偿还昔日因果,故而装聋作哑,不掺和四教之事。通天教主呢?他正活着呢。
三清本为兄弟,三教本是一家,今为杀劫计,不得不使门下相杀。通天教主本以为,阐截二教弟子各自死上一撮,完成劫数,三清或因此生出嫌隙,终究还是兄弟。此次立下诛仙剑阵,破阵的,当只有西方二人。便是迫于情势,不得不入阵,老子及原始也当是出工不出力。谁知道,打得最狠的,却是他的两个好哥哥呢?本来三清火拼就够窝火了,帝辛还入阵添乱。通天教主心气不顺,什么都不想说。
平日里,帝辛身为殷商君王,说了上句,一个小眼神儿过去,自然有“懂事”的臣子接下句。这般冷场,还真是前所未有。大王遇上了不“懂事”的人,不理不睬,到时自有那些人苦头吃。然而,圣人终究不是那等可以任他无理取闹的凡人。
“诸位圣人劳累许久,不若歇息片刻,随便商讨那等细枝末节。”帝辛瞧着那几位大爷还是一副听而不闻的模样,只得挑明,道,“圣人所虑,不过‘道统’二字罢了。”
好吧,帝辛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别说原始及西方二圣为之侧目,便是被胡子遮住了半张脸的老子,也显出了惊讶的神色。
如今人界道统被截教把持。今次西岐叛乱,阐教冒了个头。可是,因为西岐兵败,阐教怕是要被打为乱党之流。老子立的是“人”教,名义上“人”都是他的教徒。然而,在人间说什么太清圣人,怕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人教教主名不副实。西方二圣更可怜,只能困守西方贫瘠之地,在东方,别说凡人,就是许多神仙都说不出他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帝辛一句“道统”,恰好抓住了他们的命门。
“善。”老子道。
“固所愿,不敢请耳。”准提答道。
老子同意了,元始天尊自然不会出来蹦跶。准提一直是西方教的发言人,能够全权代表接引圣人。通天教主更不会有异议。他瞧着帝辛,皱了皱眉头,随手一指,帝辛只觉脸上一阵清凉,伸手一摸,却是光洁如新,再无半点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