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带叔一起玩?”
“你觉得我有那闲情?”
“老人家都爱热闹,保不准我一会儿无聊,就自己跟过去了。”
漪涟冷笑,“得了,老人家应当早歇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没有心思就别说大话,免得看见不干不净的东西还得费力气嫌弃,何必自讨苦吃呢。”
王尹笑着,举杯对离去的背影隔空一敬,开始自斟自饮。
这酒不错,是陈酿,比江南的绵柔小酒又多了几分烈气。很多事犹如美酒,多酝酿一段时日才更加美味。好比漪涟此行,肯定是为戴全的案子,这桩案子最有意思的地方还没有挑明。漪涟不说是因为她在等,等一个最佳时机。王尹也在等,何必着急呢。
瞧瞧,今夜月色多好,正适合弹琴喝酒,可惜陆书云心情欠佳,不能陪他喝几杯。说起来,陆书云好像把他的那句口诀告诉了陆漪涟,大约是见陆霞深埋黄土下,口诀只是尘世烟,永难再解了吧。
呵呵,永难再解?
漪涟独自一人走向墨阁,院中的菩提树下摆着几束菊花,是弟子悼念戴全留下的。
此时月已西沉,她背光前行,异常明亮的月色恰好打在墨阁上,亘山沉睡无知时,它却如同新生。
怎么墨阁里有灯火?漪涟放缓了步子。
其实她断定有人捷足先登,并未准备钥匙。可以那人的性子,会明目张胆的点灯吗?
惑然不解时记起在弟子间流传的怪谈,说夜半时分,墨阁有时会亮起冥火,是阎王爷附身到阁中塑像评断是非案,明赫正是犯了忌讳才被阎王爷给办了,他们管这叫‘阎王点灯’。
说到塑像,漪涟前次的体会太深刻,尤其是那位来路不明的大爷。难道他才是正主?!
玄秘的味道激得她仿佛血液都在兴奋的颤抖,漪涟心跳加速走近楼阁,明面上的月色立马透出了诡异的色彩。她目不转睛的锁定着三层的窗面,再走几步,灯火竟熄了!
是察觉了她的动静?
漪涟留了个心眼,屏息往后挪了几步。果然,灯火依旧!且只在三层来回明灭。
她很快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灯火,而是月光投映在窗面上造成的错觉,所以灯火通明,却看不到屋里的半点影子,因为光芒是从外头照入。
曾记儿时遇到过一外族商贩,听说过一种布料,名字不大记得。据说这布料用特殊染料染制而成,薄如蝉翼,可笼日月风华。番邦舞女用它裁制成舞衣在月色下起舞,浑身散发着迷离月光,因此,那种舞衣又被称为皎纱裙。
这样一批好布,拿来糊窗子也太浪费了,爷爷怎么想的?
她怀揣疑问踏上墨阁前的石阶,不出所料,那人已经到了。
因为长年没有修缮,开门声传的很远。漪涟知道凭自己不成气候的功底绝对无法在此人眼皮下隐藏行迹,干脆大大方方点上烛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