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涟直视他,“有区别吗?”
他颔首,“有。如果你是自用,我让内侄送你去医馆。如果你是送人,我便累些,亲自送你去官府。”
漪涟本就有猜想,经他一说立刻反应过来,“里面加了什么?”
白衣老板笑而不语。
漪涟道,“酬金加倍。”
“里面加了一味奇毒,看似性温,实际乃霸道路子,白白糟蹋了上好沉香。不过此毒成分复杂,世所罕见,我也不知确切名字。如果有人不幸遭难,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方壶名医叶离才救得回来。”说着,将香盏放倒明示,盏底已经发黑。
他顺手还了香,“姑娘是与谁结下了深仇大恨?好生狠辣。”
漪涟笑了笑,“老板大人博学,应该晓得生意场上只管收钱,不做他问。”
柳笙提出的问题都很尖锐,两巡过后已经刨出个大概,也多亏了顾泉实诚。
“且答师兄最后一个问题。”柳笙的表情比先前更加凝重些,“香里加的那样东西,是否出自我们存岐堂?”
顾泉犹豫了一下,怯弱点头,“……嗯。”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这会儿不笑了,说话也不绕弯子,是不是要出大事?”
柳笙觉得这话问得有损他平日形象,没有直接回答,“你觉得要出事?”
“我,我说不清,可是大师被兄软禁了,师兄您的脸色也不好,庄里又一直出怪事。那个,阿婆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某个地方一直发生怪事就是要出大事了,说这叫做征兆。”说完,趁柳笙不备,偷偷把桌上写满关键的一张纸给揉了,天真以为这样就不会事发。殊不知他笨拙的举动都被柳笙看在眼里。
柳笙叹气,“小孩子家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玄,实在点好。”
顾泉紧张的把纸团坐到屁股下,“实,实在点?”
柳笙认真引导,“譬如人何以生病,肯定是病前已经着了道,有因才有果。所谓征兆,不过是前窗事发前表现出的病症。简单说来,大事早就出了,有本事潜伏一阵,到底还是纸包不住火。”
顾泉不是很理解这段道理,“是有人要病了吗?”
柳笙眼色闪了闪,“怕就怕病的是陆华庄。”
“啊,那怎么办?”
“亏得你在存岐堂学了四年,病了还能如何?自然是对症下药,把毒瘤一并除了。”他合目考量片刻,“师兄再交代给你一件事,且记清楚。你就当整个午后都在屋里,谁也没见过,自然没说不该说的话,懂吗?”
“大概……懂,我谁都不说。”
柳笙又道,“还有件事你也需知晓。我猜今晚涟师妹会来存岐堂一趟,如果她来问你关于此香的事情,别瞒着,知道多少说多少,这懂吗?”
“懂。涟师姐问,我就说。”
柳笙将手搭上还很稚嫩的脑袋,满意的拍了拍,“乖,倘若做得好,改日师兄带你下山吃你喜欢吃的酸辣面,现在先把脚边的纸团捡起来吧。”
顾泉傻傻呆了好一会,低头一看,发现脚边果真有一团揉皱的纸,正是被他坐到屁股下的那一团。窘迫的瞄了眼柳笙,发现柳笙嘴角噙一笑,摇着扇看他。瞬间,顾泉的脸蹭地就红了,两手紧紧拽着衣摆,“师,师兄还是会笑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