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我抽烟吗”我挥挥手拒绝,我也从来不抽烟。这曾经是我们的共同习惯。
“我忘记了,呵呵,你还是没有变”他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着说。“不抽好,不抽好”。
这个时候我留意到他穿着往常喜欢穿的休闲款的衣服。虽然都是比较考究的牌子,但我却觉得他少了以前的利落。说的不客气点,有那么一点邋遢的感觉。显然他在来之前,还刻意修饰过自己,胡子好像刮过,不知道是疏忽,还是来的匆忙,那胡子刮的不整齐,也不干净。他的眼睛虽然还是很精神,但眼光里难掩那份疲惫,那种疲惫是属于一个长期睡眠不好的人才具有的。
我们上了车。“今天去哪里,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喝点”我建议道。
“你没有吃早饭吧,我给你准备好了,我想先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一边开车,一边说。但他却没有说具体去那个地方,我追问了几次,他只是说等到了就知道了。他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我一边吃早饭,一边和他开玩笑。说今天一定要让他“出点血”。以前居然毫不犹豫地推掉了我那么多次约请。这次是他主动相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一定要狠狠地“宰他一刀”,一定要有杠杠的硬菜,而其要最好的酒。他含糊地答应着我,继续开着车。
我们出来的早,这个时候马路上的车不多,他的车速满快的,但也算平稳。他依然很少说话。我昨晚睡的晚,今天又起那么早,也少了聊天的兴致,我就迷迷糊糊地靠在椅背上,算是养养精神吧。但随着车转过了一条街道,开进了一道大门,我才发现异样。他竟然把车开到了精神病院。这里我虽然很少来,但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来过几次。但一向健康开朗的他,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来这里?”我疑惑地问。
“你先别问,我带你去看一个人”他默默地说。
虽然我有很多的疑问,但职业习惯让我有了超常的耐心。我隐隐觉得这里肯定是有故事的。来这个医院的人看病的人很少。这里没有其他医院早早就排起了长龙般的看病的队伍。我随着他走了进去,接着上了电梯。心想,他不会带着我去见一个“狂躁”的武疯子吧。
但想到他的身手,我有安心了。有他在我还怕什么。出了电梯,他习惯性地又要摸香烟。我提醒他,这里是医院。他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但我好像看到他的手有点颤抖,他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强制压下了烟瘾。这里有让他感到紧张的人。或者事情吗,难道是他的爱人,或者是他的亲人。我脑子里装满了各种猜测。在这样沉闷的氛围中我们大概又走了十分钟。我跟在他后面,越往前走,我发现他的脚步越沉重。
转过了几道走廊,我们来到一排病房的前面。他和迎面走来的护士打招呼,两个人很熟悉的样子。护士示意我们可以进去。进入病房,我看到了一个孩子。是的,是一个孩子。大概*岁的年龄。他的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窝里,那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落落的,我看到了他的胳臂,用枯枝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这让我对照想起了非洲的难民的形象。
他的头发几乎掉光了。那孩子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显然没有睡熟。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那几乎干涸的眼睛,瞬间闪过了一道光。但等他看清了是我们后,那到光瞬间消失了。
他走过去抚摸着孩子的手,想给那孩子一下安慰,也可能担心孩子看到我这个陌生人会紧张。我从朋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痛苦的情绪,那种痛苦应该是属于一个眼见着亲人处于无可救药的病中,自己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痛苦和伤心表现。那孩子没有再他的安慰下平静下来,却把头缓缓地转向了我,艰难地张开了嘴,像是想和我说什么话。
“吃。。。吃。。。,给我。。。吃”他用枯枝般的手指着嘴巴。
他没有看向身边的朋友,也没有看向护士,只是盯着我这个陌生人。难道他没有东西吃吗,不对,医院怎么会不给他东西吃。难道是他想吃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医生不会给他,朋友不会给他。那孩子张开嘴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的牙齿,那牙齿几乎掉光了。他的眼睛充满了渴望与渴求,看的我心都揪了起来。
“他想吃什么?”我压抑着情绪问朋友。
“唉——”朋友只是叹息了一声。
“我。。。要。。。。吃。。。”那孩子看到我有了反应,努力抬起头用更急切目光看到我,那是一种祈求。
“你说呀,他到底想吃什么?”我抓着朋友的手臂,更坚决地问道。
“他想吃的,我们没有。而且即使有,也不能给他吃”朋友回答。
“啊?是什么,是什么?”我被孩子的情绪感染着,追问道。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朋友看我情绪有些激动,把抓着我往房外走。
那孩子看到我要走,用尽全身力气想坐起身来。
“给我。。。。。。”他用尽力气呼喊。
我被朋友拉出房门,最后看到他重重躺在了床上。几分钟的挣扎后,那孩子已经经受不住这样的消耗,把头靠在了枕头上,缓缓抽出了被朋友握住的手,用空洞的目光看着天花板。朋友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握紧我的手,让我随他出去。
我显然被看到的情景震撼了。出来病房我的脑子依然处于真空停摆的状态。而此时所有的疑问也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脑子里浮现出各种的猜想——这孩子得了什么病,这孩子是谁的,难道是他的。。。。。。。